聊斋志异 卷四 蹇偿债

　　李公著明，慷慨好施。乡人王卓，佣居公家。其人少游惰，不能操农务，家屡贫。然小有技能，常为役务，每赍之厚。时无晨炊，向公哀乞，公辄给以升斗。一日告公曰：鈥溞∪巳帐芎裥簦�三四口幸不饿殍，然何可以久？乞主人贷我绿豆一石作资本。鈥澒�忻然授之。卓负去，年余，一无所偿，及问之，豆资已荡然矣。公怜其贫，亦置不索。

　　公读书萧寺。后三年余，忽梦卓来曰：鈥溞∪烁褐魅硕怪保�今来投偿。鈥澒�慰之曰：鈥溔羲鞫�偿，则平日所负欠者，何可算数？鈥澴裤溉辉唬衡�湽倘弧７踩松儆兴�为而受人千金，可不报也。若无端受人资助，升斗且不容昧，况其多哉！鈥澭砸丫谷ァ９�愈疑。既而家人白公曰：鈥溡龟蚵坎�一驹，且修伟。鈥澒�忽悟曰：鈥湹梦憔阅送踝恳�？鈥澰绞�日归，见驹，戏呼王卓，驹奔赴，若有知识。自此遂以为名。公乘赴青州，衡府内监见而悦之，愿以重价购之，议直未定。适公以家务，急不可待，遂归。又逾岁，驹与雄马同枥，龁折胫骨，不可疗。有牛医至公家，见之，谓公曰：鈥溒蛞跃愿缎∪耍�朝夕疗养，需以岁月。万一得痊，得直与公剖分之。鈥澒�如所请。后数月，牛医售驴得钱千八百，以半献公。公受钱顿悟，其数适符豆价也。噫！昭昭之债，而冥冥之偿，此足以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