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芃心》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掌握命运》

　　“又去见你的丽娜姐姐？”蒋七鲁说。李芃心坐上黄包车，前往教堂，路上说：“你知道吗？现在你也是让帝国主义者嫉恨的一名抗日作家了。”“还得感谢小妹妹提携。”蒋七鲁说。李芃心想，要是有一天他们真的因言获罪，因为自己的言论和文章而赴死，也只能接受它的发生。对于残疾人和贫穷的人，他们拥有的只是生命的延续，拥有本来就不多，自然不会害怕失去或死亡。既然很多人需要表达却有所顾忌，那么就让生与死没有什么区别的人代劳吧。要是有人杀了自己，李芃心会感恩那个人，帮助她离开这个深受禁锢的身体。“你怕死吗？发表文章的时候会怕吗？我不怕。”李芃心突然想到这个问题，问。“不怕。我从小到大被人嘲笑、看不起，什么没遭受过？再说了，我可是蒋总统的远房亲戚，怎么可能会死呢？哈哈。”蒋七鲁说，“二人转演员小拜年要在街边演出了，他的表演很好看，你跟我一起去看吗？”“好啊。我喜欢看演出，西方歌剧和东方曲艺都喜欢。”

　　见到白丽娜，李芃心说：“你父亲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丽娜姐姐，我请你做一件事：劝你爸爸跟大志哥哥他们合作。”白丽娜对芃芃妹妹会掌握这么多信息，感到意料之外。她说：“这件事我插不了手，我对政治和军事不太了解。”“这是你能为抗日做出的贡献。”“都说水火不相容，我跟共产党怎么能合作呢？泾渭分明，我跟他们能有什么交集？日本人坏，不能因为这个就什么都干。”白丽娜觉得跟共党接触是对她高贵的玷污。“你是天主教徒，你不能只为自己得救，也为天下苍生想一想。百姓要想活命、不再被杀害，就得有武装，现在的情况是共产党有武装。你总说：‘人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着，要赶紧信神’本来我们明天活着的可能比较大，现在殖民者来了，明天活着的可能变小了，你只有赶走侵略者，人们才能信神。”李芃心尽力请动白丽娜。

　　李芃心有情有理地讲：“说什么水火不相容，有了水和火的合理搭配，才能煮出一锅好饭。我们都是中国人。要是中国人都死在了国民党与共产党的内战中，谁去打日本鬼子？到了末日审判的那一天，神看你明明可以利用国民党女儿的优势帮助大家，拯救万千生灵，却没有这么做，而让同胞丧命，是会让你上天国呢，还是下火湖？”白丽娜被说动了。她心情激动，真诚而颤抖地说：“我多么想让日本人离开这里。爸爸不去与刘大志合作，我一直不想去管。芃芃妹妹，你就交给我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劝我爸爸的。”在李芃心的眸里，丽娜姐姐的五官灵动美丽，肤色似雪白，唇色似花红。

　　桃宫千叶认为中国结非常好看。“这是李芃心送给你的。”桃宫正一说。“芃心？她真的是个有心的人啊。”桃宫千叶说，“我知道，这礼物代表的是中国！”桃宫千叶举起中国结，爱不释手，端详了好一阵子。这中国结喜庆红火，既大气又亲切，象征四海之内皆兄弟，看着十分喜人。桃宫千叶想起这是中国朋友李芃心送的，将中国结贴在胸前。

　　“我的身份被刘大志发现了，没想到上次去见的商人是他。我们得走了，这地方太危险。”在白家，白依教说。“教会还有活动呢，我不走。危险的地方需要神的福音。我情愿殉道。”白丽娜说，“不过，你为什么不告发刘大志？”“他才不会被抓到，告他没有用。化妆成商人，很快可以逃走。”“我觉得，我们可以留在这里，看看刘大志在知道我们身份的情况下，有什么举动。说不定，会对我们有帮助。”“有道理。”

　　街边的舞台搭好，人们饶有兴致地赶来观看，此处人头攒动。蒋七鲁在前边把挡道的都请开，张焌道与何玫瑰一人搀扶李芃心的一只胳膊，一同前行。二人转演员小拜年登台，观众给他欢迎的掌声。他是个深受人民爱戴的艺术家，唱功精湛、绝活精彩。他穿着中国古人样子的演出服，唱着剧情曲折、旋律多变的戏。单出头是一个人就可以演的。“太好听了！”李芃心忍不住赞赏。人们发现她，纷纷说：“李家二小姐来了。”小拜年知道李家二小姐喜欢他的表演，心里真是美滋滋的，唱得更卖力了。

　　小岛次郎看到此处围了很多人，就走进来想一探究竟，人们看到这个日本人来了，都很不情愿地给他让路。走到舞台跟前，才知道是小拜年在演出。早就听闻这个演员大名的小岛次郎，喜欢听二人转的黄段子，就大声下令停止再唱，要小拜年唱色情段子。小拜年虽然会那些唱段，但他从来不唱，并且在从艺生涯中一直坚持。他勇敢地拒绝了。小岛次郎觉得，一个中国唱二人转的，没资格拒绝他，就掌掴了小拜年。小拜年的头饰扎进脸皮，鲜血直流。

　　遭受到这般羞辱的小拜年，心灰意冷，镇日垂头丧气，哀叹连连。他找到一个算命先生。知你命掐指一算，把小拜年之前的经历都准确地说了出来，让人叹服。“我啥时候才能顺呢？”小拜年问。“你幼年贫穷，长大困苦，就是不识贵人。前几天你就错过了一个贵人。你的贵人不是本地的，应该刚到这里几年。”知你命说。小拜年回想，前几天没交往什么人，就把掌掴的事说了出来。“我看，打你的就不是本地人，如果你够聪明，可以不挨这个打。”知你命说。小拜年若有所思地走了。

　　阴暗的角落里，李义虹扔出一袋子钱，说：“这都是给你的。”知你命笑嘻嘻地接住。他领到钱就得意地跑了。小岛次郎走来，问李义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想办法给您请个唱二人转的啊。以后您想请什么人，就能请什么人。”李义虹说。“不要以为这样能讨好谁。想被人赏识，得靠真本事。”“怎么？您还不满意啊？”

　　对于白依教而言，原来只是弟弟劝他跟刘大志合作，现在，女儿也这么劝了。不过弟弟是确实喜欢赤化，女儿是只喜欢抗日。这是因为，白依善与刘大志合作，白丽娜则受李芃心所托。白依教的双耳总能听见亲人和民众那联合的声音。

　　李仁寿收到请柬，是野田大雄要做寿，邀请了各界人士，小拜年也会去演出。李芃心对此感到不解，一次她在街上遇到了小拜年。“是二小姐啊。”小拜年感到荣幸。“叫我芃芃吧。”李芃心说。她问起小拜年为什么会答应给日本军官演出。“这都是因为我的贵人啊。”小拜年说。李芃心更不解，问是什么贵人，小拜年就把算命的事都说了。“我去带你见一个人，你就明白算命是怎么回事了。”李芃心说。

　　李芃心带小拜年去张焌道家。了解情况后，张焌道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缓缓开口：“人都是在无助无力时才相信算命。你作为卖艺者，小时候的经历广为人知。如果算命先生说你命运不好，你就容易悲观；说你命运好，你就会放纵。越相信算命的人，越容易被算准。其实人对未来总会有些感觉，只要懂得与大环境相和谐、与大世界相融，就能掌握命运。”这正是时代车轮滚向前，文化格局将大变。算命风水实谋私，难过社会齐检验。

　　小拜年恍然大悟。他说：“我明白了，太感谢您了。可是，我已经答应给野田做寿，不去，是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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