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
一个小男孩来到了我们的办公室,他很漂亮,也很安静,只是与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坐着,站着,仿佛一尊时间禁止的雕塑,冻结在永恒中的油画。
这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同学。
他的父母,一对寻常的夫妇找到我们,倒也不期望他能学会多少知识,只希望这个孩子能在正常的环境中与人交往,而不是进入特殊学校。我看着他们眼中殷切的希望,脸上略带尴尬的笑容,不禁感到内心深深的刺痛。我想我那时是同情的,以一位老师,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我对这孩子感到深深的不幸,悲悯之情难以言表。
我不知道他的症状是怎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很严重。他会跳着走路,一边拍手一边笑着对你说些意义不明的话。有时候上课会看到窗外的鸽子,在课堂上站起来拍手,说自己也是一只小白鸽。
开始的几学期,班主任和同学都是以一种怜悯的方式与他交流,他也还是那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想一想,又觉得之前的同情很可耻。心想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既然他在自己的世界有着快乐,外面的世界接不接受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班上换来一个老教师做班主任,姓邹,很有阅历。她在与这位同学及其家长聊了几次后,在第二周就拿出了一摞自己制作的小卡片送给他。小卡片很精致,上面有一些简单的词汇和数字,比如鈥溊鲜.阳光.爸爸.妈妈.同学.花儿鈥濃︹褂锈123456789+-鈥澐拧K芟不墩夥堇裎铮恢背遄蘩鲜πΑ4哟艘院螅拷谧韵昂臀缧荩蘩鲜Χ蓟峤械桨旃遥眯】ㄆ闯鲆恍┘虻サ木渥雍图扑憬谈H崭匆蝗眨谎崞浞场Mг谧蘩鲜Φ母腥鞠拢步ソサ拇尤粘V薪谈恍┘虻サ某J丁
有一次美术课,老师要求大家画想象中的世界。他画的非常好,我至今还能想起那童话般的世界,有大只的螃蟹,白色的飞禽,严谨的城堡,还有一位老太太。那副画被邹老师看到后张贴到了教室后面的优秀作业栏里,他很开心,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
就一直这样,小学毕业的时候,他能默写语文的所有古诗,数学最基本的计算题。然后,在毕业考试的语文作文中,他先是默写上了自己会的古诗,又写上了自己所有的知识储备。
在作文上,他用不太工整的字迹写下了一句话鈥斺斺溛野#野В野职致杪瑁野蘩鲜Αb
毕业后我在街上偶然遇到过他一次,他依旧傻笑着,跳着走路,却是出去给家里买馒头。他走后,我看到了跟在他后面不远处的他的母亲在对着我微笑。
后来回退休干所看望邹老师,老太太与我谈起他,说鈥溛医塘苏饷炊嗄暧镂模伎焱诵萘说睦咸耍吹界麋髂羌妇浠埃劾峋椭共蛔〉耐铝鳌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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