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志异 卷七 阿英

　　甘玉字璧人，庐陵人，父母早丧。遗弟珏字双壁，始五岁从兄鞠养。玉性友爱，抚弟如子。后珏渐长，丰姿秀出，又惠能文。玉益爱之，每曰：鈥溛岬鼙肀恚�不可以无良匹。鈥澣患虬喂�刻，姻卒不就。

　　适读书匡山僧寺，夜初就枕，闻窗外有女子声。窥之，见三四女郎席地坐，数婢陈肴酒，皆殊色也。一女曰：鈥溓啬镒樱�阿英何不来？鈥澫伦�者曰：鈥溩蜃院�谷来，被恶人伤右臂，不能同游，方用恨恨。鈥澮慌�曰：鈥溓跋�一梦大恶，今犹汗悸。鈥澫伦�者摇手曰：鈥溎�道，莫道！今宵姊妹欢会，言之吓人不快。鈥澟�笑曰： 鈥滄咀雍蔚ㄇ佣�尔！便有虎狼衔去耶？若要勿言，须歌一曲，为娘行侑酒。鈥澟�低吟曰：鈥溝薪滋一ㄈ〈慰�，昨日踏青小约未应乖。付嘱东邻女伴少待莫相催，着得凤头鞋子即当来。鈥澮靼眨�一座无不叹赏。

　　谈笑间，忽一伟丈夫岸然自外人，鹘睛荧荧，其貌狞丑。众啼曰：鈥溠�至矣！鈥澆肿浜迦唬�殆如鸟散。惟歌者婀娜不前，被执哀啼，强与支撑。丈夫吼怒，-手断指，就便嚼食。女郎踣地若死。玉怜恻不可复忍，乃急袖剑拔关出，挥之中股；股落，负痛逃去。扶女入室，面如尘土，血淋衿袖，验其手则右拇断矣，裂帛代裹之。女始呻曰：鈥溦�命之德，将何以报？鈥澯褡猿蹩�时，心已隐为弟谋，因告以意。女曰：鈥溊羌仓�人，不能躁箕帚矣。当别为贤仲图之。鈥澸灯湫帐希�答言：鈥溓厥稀ｂ�澯衲苏刽溃�俾暂休养，自乃-被他所。晓而视之，则床已空，意其自归。而访察近村，殊少此姓；广托戚朋，并无确耗。归与弟言，悔恨若失。

　　珏一日偶游涂野，遇一二八女郎，姿致娟娟，顾之微笑，似将有言。因以秋波四顾而后问曰： 鈥溇�甘家二郎否？鈥澰唬衡�溔弧ｂ�澰唬衡�溇�家尊曾与妾有婚姻之约，何今日欲背前盟，另订秦家？鈥濈逶疲衡�溞∩�幼孤，夙好都不曾闻，请言族阀，归当问兄。鈥澟�曰：鈥溛扌胂傅溃�但得一言，妾当自至。鈥濈逡晕促餍置�为辞，女笑曰：鈥�-郎君！遂如此怕哥子耶？妾陆氏，居东山望村。三日内当候玉音。鈥澞吮鸲�去。珏归，述诸兄嫂。兄曰：鈥湸舜竺�语！父殁时，我二十余岁，倘有是说，那得不闻？鈥澯忠云涠佬锌跻埃�遂与男儿交语，愈益鄙之。因问其貌，珏红彻面颈不出一言。嫂笑曰：鈥溝胧羌讶恕ｂ�澯裨唬衡�溚�子何辨妍媸？纵美，必不及秦；待秦氏不谐，图之未晚。鈥濈迥�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