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纪》孝灵皇帝纪下卷第二十五

　　中〔平〕（和）二年〔一〕（乙丑、一八五）

　　〔一〕据上卷改。

　　春二月丁卯，故太尉刘宽薨。赠车骑将军，谥曰昭烈侯。

　　宽字文饶，弘农华阴人也。少好学，博通群书。稍迁东海〔一〕、南阳太守，遇民如子，口无恶言，吏民有罪，以蒲鞭鞭之〔二〕，示耻辱而已。其善政归之于下，有不善辄自克责，庶民爱敬之。好与诸生论议，行县使三老、学生自随，到亭传辄复讲论，教化流行，不严而治。尝有客遣奴酤酒，久而不还，及其还也，客不堪之，骂詈曰：鈥溞蟛�！鈥澘硇媵�遣人视之曰：鈥湸巳艘玻�骂言畜产，恐其自杀。鈥澐蛉擞�试宽一恚，伺当朝会，装严已讫，使婢奉肉羹一盂，宽手未得持，放羹衣上。婢急收羹，宽言：鈥溞欤�徐！羹烂汝手！鈥澠淇碓Ｈ绱耍�内外称为长者，上深悼之。

　　〔一〕隶释刘宽碑、范书均作鈥湺�海相鈥潯�

　　〔二〕古者，鞭用生皮为之，宽代之以蒲草。

　　袁宏曰：在溢则激，处平则恬，水之性也。急之则扰，缓之则静，民之情也。故善治水者，引之使平，故无冲激之患。善治人者，虽不为盗，终归刻薄矣。以民心为治者，下虽不时整，终归敦厚矣。老子曰鈥樄胖�为道者，不以明民，将以愚之。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也鈥櫋惨弧场�

　　〔一〕疑鈥湽胖�鈥澫峦砚�溕柒�澴帧Ｓ锛�德经。

　　羌胡寇三辅，车骑将军皇甫嵩征之。

　　己酉，南宫云台灾。庚戌，乐城门灾〔一〕，延及北阙、嘉德殿、和欢殿。本志曰：鈥溤铺ㄕ撸�乃周家之所造也，图书珍宝之所藏。京房易传曰：鈥樉�不思道，厥妖火燃宫。鈥櫶旖淙粼唬衡�樞汤纳鸵�，何以旧典为！鈥櫣史倨涿馗�也。鈥�

　　〔一〕胡三省曰：鈥溇菪�汉志，盖乐成殿门也。鈥槼氢�櫟弊麾�槼赦�櫋Ｎ逍兄咀麾�樌殖擅赔�櫋Ａ跽言唬衡�樐瞎�中门也。鈥欌�澯职醇河稀⒏�戌二日均在丁卯之前。或袁宏倒叙耳。

　　收天下田亩十〔钱〕（岁）〔一〕，以治宫室。州县送材及石，贵戚〔因〕缘贱买入己〔二〕，官皆先经贵戚然后得中。宫室连年不成，天下骚扰，起为盗贼。

　　〔一〕据续汉书、范书灵帝纪改。

　　〔二〕御览卷九二引续汉书：鈥溁泼懦Ｊ潭辖刂菘に土帧⑽氖�，掌主史谴呼不中，退卖之，贵戚因缘贱买，十倍入官，其贵戚所入召者，然后得中。鈥澐妒楦拟�溗土治拟�澴麾�溗筒哪锯�潱�鈥準�鈥澴麾�溦兮�潯０丛�纪之文，鈥溋肘�澴麾�湶拟�澥牵�鈥準�鈥澴麾�溦兮�澐牵�而鈥溛拟�澞� 鈥溂扳�澲�误。按续汉书，袁纪脱鈥溡蜮�澴郑�故补之。

　　司徒袁隗久病罢。

　　三月，廷尉崔烈为司徒。

　　边章、韩约寇三辅，中郎将董卓副皇甫嵩讨之〔一〕。

　　〔一〕范书皇甫嵩传与袁纪同，而灵帝纪与通鉴均作鈥湵惫�伯玉等寇三辅鈥潯０炊�卓传，中元元年冬，鈥湵钡叵攘闱技皷⒑焙庸厝旱练磁眩�遂共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李文侯为将军，杀护羌校尉冷征。伯玉等乃劫致金城人边章、韩遂，使专任军政。明年春，将数万骑入寇三辅鈥潯９手罴蔷�不误。

　　于是关陇扰攘，发役不供。司徒崔烈欲弃叙州，议郎傅燮进曰：鈥溦端就剑�天下乃安！鈥澯兴咀噗仆⑷璐蟪肌惨弧场Ｓ汹�问本意，对曰：鈥溛裘岸僦聊嬉玻�樊哙为上将，云：鈥樤傅檬�万众，横行匈奴中。鈥澐呒し芾�，未失臣节也，不顾计之当与不当耳。季布犹廷斥曰：鈥溸嗫烧叮♀�澢俺�是之〔二〕。今叙州天下之冲要，国家之蕃卫也。尧舜时禹贡载之〔三〕，殷周之世列为侯伯〔四〕。高祖平海内，使郦商别定陇右；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议者以为断匈奴之右臂。今牧御者失理，使一州叛逆，天下骚动，陛下不安寝食。烈为宰相，不念思所以缉之之策，乃欲弃一方万里之〔土〕（士）〔五〕，臣窃惑之。左衽之虏得此地，为患数世。今以劲士坚甲利兵，奸雄因之为乱，此社稷之深忧也。且无叙州则三辅危，三辅危则京都薄矣。若烈不知忧之，是极弊也；知而欲弃，是不忠也。二者择而处之，烈必有之。鈥澦齑盂埔椋�亦不罪烈。由是朝廷益重燮，每公卿缺议，辄归燮。

　　〔一〕鈥溣兴锯�潱�乃尚书郎杨赞。

　　〔二〕冒顿为书嫚吕后，廷议，哙作是言。时季布曰：鈥湻蚋叩劢�兵四十余万众，困于平城，今哙柰何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面欺！且秦以事于胡，陈胜等起。于今创痍未瘳，哙又面腴，欲摇动天下。鈥澥录�史记季布传。

　　〔三〕尚书禹贡所言古雍州之地，即包括汉叙州也。

　　〔四〕嬴姓于殷多贵显，中潏即在西戎。周时非子居犬丘，邑之秦。秦襄公以兵送平王东迁，赐岐以西之地，封为诸侯。事并见史记秦本纪。

　　〔五〕据范书及通鉴改。

　　夏五月，太尉邓盛久病罢。太仆张延为太尉。

　　六月，以讨张角功封中常侍张让等十二人为列侯。

　　秋七月，车骑将军皇甫嵩征边章、韩约无功免〔一〕。

　　〔一〕嵩前讨张角，见中常侍赵忠舍宅逾制，奏没入之。又中常侍张让私求钱五千万，嵩不与。故二人诬奏之，遂征还，收左将军印绶，削户六千。

　　八月，司空张温为车骑将军讨章、约。

　　九月，特进临晋侯杨赐为司空。

　　冬十月，司空杨赐薨。策曰：鈥溗究樟俳�侯赐，华岳所挺，九德纯备〔一〕，三叶宰相〔二〕，辅国以忠。昔朕初载，受道帷幄，遂阶成勋，以陟大猷。师范之功，既昭于内；弼亮之勤，亦着于外。虽受茅土，未答厥勋，哲人既殁，将谁谘度？朕甚悼焉！今使左中郎将郭仪持节追赠特进司空骠骑将军印绶〔三〕，谥曰文烈侯。鈥�

　　〔一〕书皋陶谟曰：鈥溈矶�栗，柔而立，愿而恭，乱而敬，扰而毅，直而温，简而廉，刚而塞，彊而义。鈥澊怂�谓九德。

　　〔二〕杨震、杨秉、杨赐三世三公。

　　〔三〕范书作鈥溩肺惶亟�，赠司空骠骑将军印绶鈥潱�是。

　　赐字子献〔一〕，笃志于学，闲居教授，不应州郡之命。辟梁冀府，非其好也，因谢病去。举高第，稍迁越骑校尉、光禄大夫。灵帝初，与刘宽、张济侍讲于华德殿〔二〕。初，张角等诳耀百姓，天下惑之，襁负至者数十万人。赐时居司徒。谓刘陶曰：鈥溛耪沤堑鹊潮渤闶ⅲ�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惊动丑类，遂成反乱。今欲切敕刺史、二千石，采别流民，咸遣护送各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乃诛其渠帅，可不劳众而定。何如？鈥澨赵唬衡�湸怂镒铀�谓鈥槻徽蕉�屈人之兵鈥� 〔三〕，庙胜之术也〔四〕。鈥澊退焐鲜檠灾�。会赐去位，事留中。后帝徙南宫，阅故事，得赐所上奏及讲时注籍，乃感悟，遂下诏曰：鈥湸笏尽餐健常�马）杨赐〔五〕，敦德允元，忠爱恭懿，亲以尚书侍讲〔六〕。累评张角始谋，祸亹未彰，赐陈便宜，欲缓诛夷，令德既光，嘉谋怛然。诗不云乎：鈥樜薜虏槐ǎ�无言不雠。鈥櫣拾�城君孔霸，故太尉黄琼侍讲先帝，并宜受茅土之封。鈥澊蜕涎栽唬衡�湷记坝牍侍�尉刘宽、司徒张济并被侍讲，俱受三事；张角谋乱，又共陈便宜，而独蒙师傅之泽，茅土之祚，而宽、济不蒙云雨之润。乞减赐户，以封宽、济。鈥澤纤洳惶�，嘉其至诚，乃封宽为遂乡侯、济子根为蔡阳侯。赐子彪忠厚有孝行，复纂其家业。

　　〔一〕按东观记、范书均作鈥溩植�献鈥潱�谢承书作鈥湶�钦鈥潱�三载互异，未知孰是。

　　〔二〕范书杨赐传作鈥溁�光殿鈥潯Ｗ⒁�洛阳宫殿名曰：鈥溁�光殿在崇光殿北。鈥�

　　〔三〕见孙子兵法谋攻篇。

　　〔四〕孙子兵法计篇曰：鈥湻蛭凑蕉�庙算胜者，得其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鈥澙铙茉唬衡�湻蛘秸撸�决胜庙堂，然后与人争利。鈥�

　　〔五〕前此赐任司徒，作鈥溗韭礅�潱�系传刻之误，故正之。

　　〔六〕建宁初，常当受学，诏三公举通尚书桓君章句。三公以杨震曾受欧阳尚书于桓郁，后世传其学，故举震孙赐，入侍讲禁中。

　　光禄勋许相为司空〔一〕。

　　〔一〕范书作鈥湽饴淮蠓蜮�潯�

　　十一月，张温、董卓击章、约，破之，约走金城。

　　是岁于后园造黄金堂，以为私藏，闭司农金钱缯帛，积之于中。又还河间置田业，起第观。上本侯家，居贫。即位常曰：鈥溁傅鄄荒茏骷遥�曾无私钱。鈥澒饰�私藏，复寄小黄门、常侍家钱至数千万。由是中官专朝，奢僭无度，各起第宅，拟制宫室。上尝登永安（乐）候台〔一〕，黄门、常侍恶其登高，望见居处楼殿，乃使左右谏曰：鈥溙熳硬坏钡歉撸�登高则百姓虚。鈥澴允侵�后，遂不敢复登台榭。

　　〔一〕据续汉书、范书删鈥溊肘�澴郑�迳改鈥満钼�澴麾�満蜮�潯�

　　三年（丙寅、一八六）

　　春二月，太尉张延久病罢。

　　庚戌，大赦天下。

　　三月，车骑将军张温为太尉〔一〕。

　　〔一〕时温驻车于长安，督讨边章、韩遂及先零羌。帝遣使就拜，三公在外自温始。

　　夏五月壬辰晦，日有蚀之。诏公卿举直言。

　　四年（丁卯、一八七）

　　春正月己卯，大赦天下。

　　二月，荥阳盗贼起。

　　三月，河南尹何苗击破之。以苗为车骑将军，封济阳侯。

　　夏，狄道人王国反。自黄巾之后，盗贼群起，杀刺史、二千石者，往往而是。

　　夏四月，太尉张温以寇贼未平罢。司徒崔烈为太尉。

　　五月，司空许相为司徒，光禄勋丁宫为司空。

　　秋九月，大长秋赵忠为车骑将军。执金吾甄举为太仆，因谓忠曰：鈥湼的先萦泄湃酥�节，前在军有功不封，天下失望。今将军当其任，宜进贤理枉，以副众望。鈥澲夷善溲裕�遣弟延齎书致殷勤曰：鈥溎先萆俅鹞页Ｊ蹋�万户侯不足得也。鈥澺普�色拒之曰：鈥溣鲇氩挥觯�命也；有功不论，时也。傅燮岂无功而求私赏哉！鈥� 遂不答其书。忠愈恨燮，然惮其高明，不敢害，出为汉阳太守〔一〕。

　　〔一〕范书系此事于中平三年，通鉴从范书。

　　冬十月，零陵盗贼寇长沙〔一〕，太守孙坚讨破之。封坚乌程侯。

　　〔一〕范书桓帝纪作鈥溋懔耆斯垧棱�潱�所攻乃桂阳。三国志吴志孙坚传作鈥湷ど城�星鈥潯Ｍ�鉴从吴志。卢弼以吴志下文有鈥溨艹�、郭石亦帅徒众起于零、桂，与星相应鈥澗洌�故曰区星鈥湻浅ど持�贼也，考异似误以区星即观鹄也鈥潯０村鲅郧�星非长沙人是，盖其起于零陵，转攻三郡之间，坚任长沙太守，而越境寻讨，致三郡肃然可证。观鹄恐系区星所遣别攻长沙者。

　　十一月，太尉崔烈久病罢，大司农曹嵩为太尉。

　　是岁渔阳人张纯反。

　　初，发幽州乌桓以讨叙州。故中山相张纯请将之〔一〕，不听，使涿令公孙瓒。纯忿不得将，因说故太山太守张举曰：鈥溛诨甘�被征发，死亡略尽，今不堪命，皆愿作乱。国家作事如此，汉祚衰亡之征，天下反覆，率监子故。若英雄起，则莫能御。吾今欲率乌桓奉子为君，何如？鈥澗僭唬衡�満红裰掌�，故当有代之者，吾安可以若是！鈥澊吭唬衡�溚跽咄�漏鹿走，则智多者得之，子勿忧也。鈥澦旃猜饰诨缸髀遥�故人喜悦归纯，日十余万〔二〕。

　　〔一〕范书刘虞传与袁纪同。而南匈奴传、乌桓传皆作鈥溓爸猩教�守鈥潯０戳榈奂挽淦蕉�年三月，中山王畅薨，无子国除。然据光武十王传，畅薨，子节王稚嗣，无子国除。则畅之后尚有节王在，其在位年数虽不详，但节为上谥，在位必不甚短。熹平二年至中平四年，不过十余载，纯又系故相，则当以袁纪为是。通鉴亦作鈥湽手猩较噔�潯�

　　〔二〕范书刘虞传作鈥溨谥潦�余万鈥潱�袁纪必有脱误。

　　五年（戊辰、一八八）

　　春正月丁酉，大赦天下。太尉曹嵩罢〔一〕。

　　〔一〕范书作鈥溝乃脑骡�潯�

　　二月，有星孛于紫宫。

　　三月，少府樊陵为太尉〔一〕。

　　〔一〕范书灵帝纪作鈥溛逶拢�永乐少府樊陵为太尉鈥潯�

　　夏五月，叙州刺史耿鄙击王国，败绩〔一〕。

　　〔一〕范书系此事于四年。

　　初，鄙合六郡兵，将欲讨国。汉阳太守傅燮谏之曰：鈥準咕�统政日浅，民未知化。孔子曰：鈥槻唤堂裾剑�是谓弃之。鈥櫋惨弧辰衤什唤讨�民，越大陇之危，贼闻大军将至，必万人同心，其锋难当也。万一内变，悔何及也。不若息军养德，明赏罚以教民战。贼得宽容，必谓我怯，群恶争势，其离可必。然后率已教之民，讨离□之贼，其功可立。今不为万全之福，而就危败之祸，不为使君取也。鈥澅刹淮印Ａ僬螅�前锋果败，鄙为别驾所害。

　　〔一〕出论语子路。

　　国遂围汉阳太守傅燮。时北〔地〕胡骑数千在城外〔一〕，皆叩头流涕，欲令燮弃郡归乡里。燮子干进曰：鈥湽�家昏乱，贤人斥逐，大人以正不容于朝。今天下以叛，兵不足守，乡里羌胡被大人恩者，欲令弃郡而归。愿大人计之，徐归乡里，率贤士大夫子弟而辅之。鈥澭晕粗眨�燮叹曰：鈥溔曛�吾必死邪！盖圣达节。次守节〔二〕。且殷纣之暴，伯夷不食周粟而死，仲尼以为贤〔三〕。今朝廷不甚殷纣，吾德不及伯夷，吾行何之乎？鈥澩豕�使故酒泉太守黄衍说燮曰：鈥溙煜率乱芽芍�矣。先起者，上有霸王之业，下成伊吕之勋。天下非复汉有，府君宁有意为吾属师乎？鈥澺瓢唇＿持�曰：鈥溔舴枪�家剖符之臣邪！求利焉逃其难。且诸侯死社稷者，正也。鈥澦祺庾笥页稣剑�临阵而死。上甚悼惜之，策谥曰壮节侯〔四〕。

　　〔一〕据范书补。

　　〔二〕成公十五年左传曰：诸侯欲立曹公子子臧。子臧辞曰：鈥溓爸居兄�曰：圣达节，次守节，下失节。为君非吾节也。虽不能圣，敢失守乎！鈥澦焯颖妓巍Ｗ雨埃�乃公子欣时之字。李贤、胡三省注均作鈥湶芄�子臧鈥潱�误。

　　〔三〕论语述而曰：子贡入曰：鈥湶�夷、叔齐何人也：鈥澴釉唬衡�湽胖�贤人也。鈥�

　　〔四〕周寿昌曰：鈥湴港莆捶夂睿�岂死后赠爵邪！鈥�

　　燮字南容，北地灵州人。身长八尺，严恪有志操，威容，性刚直履正，不为权贵改节。

　　六月丙寅，风大起折木。太尉樊陵策罢。射声校尉马日磾为太尉〔一〕。

　　〔一〕范书灵帝纪以马日磾为太尉事系于秋七月。

　　秋八月，置西园三军及典军、助军。以小黄门蹇硕为上军校尉，虎贲中郎将袁绍为中军校尉，屯骑校尉鲍〔鸿〕（洪）为下军校尉，〔一〕议郎曹操为典军校尉〔二〕。初黄巾起，上留心戎事，硕壮健，有武略，故亲任之，使为元师，典护诸将，大将军已下皆令属焉。

　　〔一〕据袁纪卷二十七之文及范书灵帝纪注引山阳公载记改。

　　〔二〕范书灵帝纪尚有鈥溦匀谖�助军左校尉，冯芳为助军右校尉，谏议大夫夏牟为左校尉，淳于琼为右校尉鈥潱�袁纪前文既已言鈥溨�军鈥潱�此当叙及所任，恐脱。

　　九月，司徒许相策免，司空丁宫为司徒，光禄勋刘弘为司空，特进董〔重〕（卓）为骠骑将军〔一〕。

　　〔一〕据范书、续汉书改。

　　己未〔一〕，诏曰：顷选举失所，多非其人，儒法杂揉，学道寝微。处士荀爽、陈纪、郑玄、韩融、〔张〕（李）楷〔二〕，耽道乐古，志行高洁，清贫隐约，为众所归。其以爽等各补博士。鈥澖圆恢痢�

　　〔一〕九月庚辰朔，无己未。疑有误。

　　〔二〕据范书改。

　　融字元长，颍川人。博学不为章句，皆究通其义，屡征聘，皆不起。晚乃拜河南尹，历鸿胪、太仆卿。年七十余，弟兄同居，闺庭怡怡，至于没齿也。

　　楷字公超，河南人。以至孝称。栖迟山泽，学无不贯，征聘皆不就。除平陵令〔一〕，视事三日，复弃官隐居，学者随之，所在成市。华阴南土，遂有公超市。频烦策命，就拜光禄大夫，固疾不起。乃命河南弘农致玄纁束帛，欲必致之，楷终不屈。

　　〔一〕范书作鈥湷ち炅钼�潯�

　　袁宏曰：布衣韦带，白首不仕者有矣。结发缨冠，老而不退者有矣。此二途者，古今之所同也。久而安之，故无中立之地焉。语曰：鈥溕搅种�士，往而不能反；朝廷之士，入而不能出。鈥澩�而不反，则能执意；入而不出，失之远矣。古之为士，将以兼政，可则进，不可则止。量分受官，分极则身退矣。故于仕与不仕之闻，有止足焉，不仕则枯槁矣，遂仕则负累矣。若仕能止者，在于可否之间，不同心乎？

　　是时大将军何进多辟海内名士，以为己佐。郑玄称疾不到，州郡迫胁，不得已玄幅巾诣进，进设几杖之礼，一宿而退，莫知其所。

　　初，申屠蟠隐于梁、砀之间，免于党人之祸，亦为进所辟，逾年不至。进恨之，欲胁以威刑，使同郡黄忠与蟠书曰：鈥湸蠼�军幕府初开，征辟海内，并延英俊，虽有高名盛德，不获异遇。至如先生，特加殊礼，优而不名，设几杖之坐，引领东望，日夜以冀。弥秋历冬，经迈二载，深拒以疾，无惠然之顾。重令奚中郎晓畅殷勤〔一〕，至于再三，而先生抗志弥高，所执益固。将军于是怃然失望，而有媿色，自以德薄，深用咎悔。仆窃论之，先生高则有余，智则不足。当今西戎作乱，师旅在外，军国异容，动有刑宪。今颍川荀爽舆病在道，北〔海〕（郡）郑玄北面受署〔二〕。彼岂乐羁牵者哉？知时不可佚豫也。且昔人之隐，虽遭其时，犹放声绝迹〔三〕，巢栖茹薇〔四〕。其不遇也，则裸身大笑，被发狂歌〔五〕。今先生处平壤，游人间，吟典籍，袭衣裳，行与昔人谬，而欲蹈其迹，拟其事，不亦难乎？〔六〕仆愿先生优游俯仰，贵处可否之间，孔子可师〔七〕，何必首阳。备讬臭味〔八〕，庶同休戚，是以假飞书以喻左右。鈥濗床淮鹌涫椋�亦无惧色。

　　〔一〕爰延，陈留外黄人，与蟠同乡里。此恐是其子骥，谢承书作鈥滊夹俗宙麾�潯�

　　〔二〕据范书改。

　　〔三〕李贤曰：鈥湻牛�弃也。鈥�

　　〔四〕李贤曰：鈥湷财埽�谓巢父也。鈥�

　　〔五〕李贤引楚辞曰：鈥溕ｌ杪阈小ｂ�澯致塾镂⒆釉唬衡�湷�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鈥樂镔夥镔猓�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巳而巳而，今之从政者殆而！鈥欌�澭允缆乙焉酰�可追自止，当隐居以避乱。

　　〔六〕惠栋曰：鈥溳Ｋ荚疲捍ζ饺溃�异于巢栖茹薇者也。游人间，异于放声灭迹者也。吟典籍，异于大笑狂歌者也。袭衣服，异于裸身被发者也。故云鈥樖乱煳羧耍�而欲远蹈其迹鈥櫼病ｂ��

　　〔七〕论语微子载孔子使子路语隐者曰：鈥湶皇宋抟濉３び字�节，不可废也；君臣之义，如之何其废之？欲洁其身，而乱大伦。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鈥澔浦矣�蟠应仕，故曰鈥溈鬃涌墒︹�潯�

　　〔八〕襄公八年左传载季武子答范宣子曰：鈥溄衿┯诓菽荆�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鈥澭畈�峻曰：鈥湷粑叮�气味也。意谓鲁君对于晋君，晋君为花与果实，鲁君只是其臭味，既以尊晋，又喻两国情同一体。鈥澊四俗鹬囟苑剑�又喻手足情深的自谦之辞。

　　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同县大女侯玉为父报雠〔一〕，杀夫之从母兄，姑怒，执玉送吏。时县令梁配将断其狱。蟠年十五，自精舍诣县奏记曰：鈥湻�闻大女侯玉为父报雠，狱鞠以法，不胜感悼〔之〕（巳）情〔二〕，敢陈所闻。昔太原周党感春秋之义，辞师复雠，当时论者，犹高其节〔三〕。况玉女弱，内无同生之谋，外无交游之助，直推父子之情，手刃莫大之雠。当时闻之，人无勇怯，莫不张胆增气，轻身重义，攘臂高谈，称羡其美。今闻玉幽执牢槛，罪名已定，皆心低意阻，惆怅悲叹。蟠以玉之节义，历代未有，足以感无耻之孙，激忍辱之子。若其在昔，尚当旌闾表墓，以显后嗣，况事在清听，不加以义。鈥澯谑窍亓罹咭宰次牛�得减死一等。

　　〔一〕范书及续汉书鈥満钣疋�澗�作鈥滅糜疋�潯�

　　〔二〕据文意改。

　　〔三〕周党之事，详见范书本传。按春秋公羊传言复雠之义有三：庄公四年曰：鈥溇攀烙炭梢愿傣藕酰克浒偈揽梢病ｂ�澴�公九年曰：鈥滉挛�伐败？复雠也。鈥澴⒃唬衡�湼傣乓运腊芪�荣。鈥澯侄ü�四年曰：鈥湼覆皇苤铮�子复雠可也。父受诛，子复雠，推刃之道也。复雠不除害，朋友相卫，而不相迿，古之道也。鈥澫惹亍⑶睾褐�时，复雠之风极盛，东汉尤甚。全国十三州，上至天子，下至妇孺，皆勉力而为之，至于灭户殄业，而终不悔。究其根源有三，一则距远古较近，血亲复雠之遗风尚存。二则汉世标榜以孝道治天下，以春秋断刑治狱，为复雠提供了合法的依据。道德规范与法律的一致性，是复雠盛行的决定性因素。三则是阶级斗争以及统治阶级内部斗争的反映。吕母就是先以为子复雠起事，而终酿成农民起义之势的。而门生故吏为举将座师复雠，为朋友复雠，也给复雠抹上了强烈的政治色彩。复雠一事，是秦汉风俗中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

　　蟠学无常师，博览无不通。初在太学，济阴王子居病困，临卒讬蟠致丧。蟠即自负其尸，遂致济阴。道遇司隶从事，嘉蟠志义，愍其负重，为封过所传〔一〕。蟠不受，投地而去。举有司，公车征，诸所聘礼皆不受。董卓初征天下贤隽，皆起家登宰相。蟠得征书，时人皆劝之行，蟠笑而不答。居无何，而王室大乱。蟠年七十余，以寿终。

　　〔一〕李贤曰：鈥湸�，谓符牒，使人护送之。鈥澃词兔�曰：鈥溨凉亟蛞允局�也。鈥澕赐ㄐ兄ひ病９�所亦过关文书，同传。然此乃敕所过诸驿站，助蟠以车马，免其负重也。

　　十月甲子，上观耀兵于平乐观。

　　先是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流血两宫。或说何进曰〔一〕：鈥溙�公六韬〔二〕，有天子将兵事，以示四方〔三〕。鈥澖�以为然，乃言于上，大发兵，讲武于平乐观下。天子亲擐甲胄，临军三匝，既罢，以兵属大将军进。

　　〔一〕说者，大将军司马许叙、假司马伍宕。

　　〔二〕六韬，乃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是也。

　　〔三〕意林引太公六韬曰：鈥溛渫跷侍�公曰：鈥樜嵊�令三军亲其将如父母，攻城则争先，野战则先赴，闻金声而怒，闻鼓声而喜，可乎？鈥欌�澊四肆�韬励军篇之文也。

　　初，汉阳太守盖勋，着绩西州，知耿鄙之必败也，自免归家。于是征为武都太守，诏大将军何进、上军校尉蹇硕为勋祖道〔一〕，京师荣之。

　　〔一〕颜师古曰：鈥溩嬲撸�送行之祭，因设宴饮焉。鈥�

　　未至武都，征为讨虏校尉。上问勋曰：鈥溙煜潞我苑矗库�澭�对曰：鈥溞页甲拥埽�扰之使然。鈥澥彼蹲拥苡壬酰�天子顾而问硕，硕不能对。帝又谓勋曰：鈥溛嵋猿率τ谄嚼止郏�多出中藏以饵战士，何如？鈥澭�曰：鈥湷嘉盼粽撸�先王耀德而不观兵〔一〕。今寇在远，而设阵于近，不足以昭果毅，祗足以黩威武耳。鈥澋墼唬� 鈥溕疲『藜�卿晚，群臣初无是言也。鈥澭�与刘虞、袁绍等并典禁军，勋谓虞、绍曰：鈥溛峒�上，上甚聪明，但壅于左右耳。勇力诛嬖幸，然后征拔英俊，以兴汉室，功遂身退，岂不快邪？鈥澯荨⑸芤嘤兴弈保�因共相结。未发，而司隶校尉张温举勋为京兆尹。帝方倚勋，欲亲近之，而硕等心惮〔之〕〔二〕并劝帝从温议，遂拜京兆尹。

　　〔一〕见国语周语，乃祭公谋父谏穆王之语。韦昭曰：鈥溡�，明也。观，示也。明德，尚道化也。不示兵者，有大罪恶然后致诛，不以小小示威武也。鈥�

　　〔二〕据文意补。

　　小黄门高望，皇子辩之爱臣也〔一〕，因硕属望子于勋，欲以为孝廉，勋不肯。或谓勋曰：鈥溁首樱�副主也；望，其保也；硕，帝之宠臣也。三怨成府〔二〕，岂可救也？鈥澭�曰：鈥溠∠退�以报国也，非贤不举，虽死可悔乎？鈥�

　　〔一〕原误作鈥溁首影�之辩臣也鈥潱�今正之。

　　〔二〕国语鲁语曰：鈥溩邮迳�伯曰：鈥樋喑墒嫌腥�亡：少德而多宠，位下而欲上政，无大功而欲大禄，皆怨府也。其君骄而多私，胜敌而归，必立新家；不因民不能去旧，因民，非多怨民无所始。为怨三府，可谓多矣。鈥欌��

　　是时王国众十余万，三辅震动，勋自请发兵万人，分屯三辅〔一〕。每有密事，帝〔手〕（呼）诏问勋〔二〕。勋虽身在外，甚见信重，乃着琴诗十二章奏之，帝善焉，数加赏赐。

　　〔一〕续汉书：鈥溡虮碛么κ糠龇缡克锶鹞�鹰鹞都尉，桂阳魏杰为破敌都尉，京兆杜楷为威虏都尉，弘农杨儒为鸟击都尉，长陵第五隽为清寇都尉，凡五都尉，皆素有名，悉领属勋。鈥�

　　〔二〕据范书及续汉书改。

　　十二月，左将军皇甫嵩、前将军董卓屯右扶风，讨王国。

　　六年（己巳、一八九）

　　春正月，王国攻陈仓，董卓将救之，谓皇甫嵩曰：鈥溨钦卟缓笫保�勇者不留决。速救则城全，不救则城灭复何疑哉！鈥濁栽唬衡�湶蝗唬�善用兵者全军为上，破军次之，百战百胜，不如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一〕。上兵伐谋〔二〕，故见可而进，知难而退，故速战为下。是以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不可胜在我，可胜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余；有余者在于九天之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三〕。陈仓虽小，城守备固，非九地之陷也。国兵虽攻我所不〔救〕（拔）〔四〕，非九天之势也。夫势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国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陈仓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烦兵而取全胜之功，〔五〕将何救乎？鈥澆淮印９�围陈仓八十余日，城中坚守，竟不能拔，贼众疲敝，果自解去。嵩欲进兵击之，卓曰：鈥湶豢桑”�法穷寇勿迫，归众勿追〔六〕。今我追国，是追归众，迫穷寇也。困兽犹斗，〔七〕蜂虿有毒〔八〕，况大众乎？鈥濁栽唬衡�湶蝗唬∏拔岵换鳎�避其锐也。今而击之，待其衰也。所击疲堕，非归众也。国众且走，莫有斗志，以整击乱，非穷寇也。鈥澥棺课�殿，嵩自与国战，大破斩之。由是卓恨嵩，阴与嵩有隙。

　　〔一〕见孙子兵法谋攻篇。

　　〔二〕亦见孙子兵法谋攻篇。张预曰：鈥湹惺挤⒛保�我从而攻之，彼必丧计而屈服，若晏子之沮范昭是也。或曰伐谋者，阴谋以伐人也。言以奇策秘算取胜于不战，兵之上也。鈥�

　　〔三〕见孙子兵法形篇，文字稍有变更。

　　〔四〕据范书皇甫嵩传改，此乃涉下文之鈥湶话吴�澏�误。

　　〔五〕尉缭子曰：鈥溔裘赜诘兀�若邃于天是也。守则固，是自保也；攻则取，是全胜也。鈥�

　　〔六〕李贤曰：鈥溗韭肀�法之言。鈥澃床患�于今本司马法。而孙子兵法军争篇作鈥湽槭ξ鸲簦�围师必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鈥�

　　〔七〕见宣公十二年左传。杨伯峻曰：鈥溰髯影Ч�云鈥樖耷钤蚓疴�櫍�韩诗外传云鈥樖耷钤蚰鲡�櫍�淮南子齐俗训云鈥樖耷钤虼モ�櫍�数语俱与此义相近。鈥�

　　〔八〕出僖公二十二年左传，乃臧文仲之语。螽，蜂也；虿，蝎也。言其虽小而有毒，不可因其小而轻视之。

　　征卓为少府，卓不肯就，上书，辄行前将军事。既而以卓为并州牧，以兵属皇甫嵩，卓又上书，请将兵之官。嵩从子逦谏嵩曰〔一〕：鈥湵境�失政，能安危定倾者，惟大人与卓耳。今怨隙已结，二人不俱存。先人之言，兵家所重，卓被诏当放兵，而讽将士上书自请，此逆命也。彼度京师正乱，故敢踌躇，此怀奸也。二者刑所不赦。卓凶虐无亲，将士不附，公为元帅，杖国威以讨之，上显忠义，下除奸凶，此桓文之举也。鈥濁栽唬衡�溩�命亦罪也，不如显奏，使朝廷裁之。鈥澨熳右栽鹑茫�卓不受诏，选五千骑将自河津渡。

　　〔一〕范书皇甫嵩传鈥滃吴�澴麾�溮�鈥潯�

　　上军校尉蹇硕恶大将军进兵强，欲进在外，因而间之，乃与常侍通谋，说上使进征边章、韩约。帝从之，赐进戎车百乘，虎贲斧钺。进亦知其谋，请中军校尉袁绍东发徐、兖兵以稽其行。

　　三月己丑，光禄刘虞为司马领幽州牧，击张纯。虞使公孙瓒击纯，大战破之。纯客王政斩纯首降。封虞为襄贲侯，瓒为都亭侯，并镇北边〔一〕。

　　〔一〕范书刘虞传作鈥溋榈矍彩拐呔桶萏�尉，封容丘侯鈥潯Ｓ衷唬衡�溂岸�卓秉政，遣使者授虞大司马，进封襄贲侯。鈥澩�鉴取范书而弃袁纪。然三国志公孙瓒传曰：鈥溣菀怨�即拜太尉，封襄贲侯。会董卓至洛阳，迁虞大司马。鈥澰蛟�纪所述，事出有据。又袁纪所言鈥溗韭礅�潱�乃大将军属官，百官志曰：鈥溗韭碇鞅�，如太尉。鈥澐茄云浒荽笏韭硪病�

　　夏四月，太尉马日磾罢。

　　丙午朔，日有蚀之。

　　丙辰，帝崩于嘉德殿。

　　时蹇硕在省中，欲诛大将军何进，使人迎进欲与计事。进即驾往，司马潘隐出迎进，因而逆之〔一〕。进驰去，屯百郡邸〔二〕，称疾不入。

　　〔一〕疑鈥溡蜮�澫碘�溎库�澲�误。钮永建以鈥溎驸�澫碘�湼驸�澲�误，非。范书作鈥溣�而目之鈥潯Ｓ峙艘�所任乃军司马，比千石。

　　〔二〕胡三省曰：鈥溙煜驴す�百余，皆置邸京师。谓之百郡邸者，百郡总为一邸也。鈥�

　　戊午，皇子辩即帝位，太后临朝，大赦天下。封皇弟协为勃海王。

　　初，帝数失皇子，何太后生皇子辩，养于史道人家〔一〕，故号为鈥準泛钼�潯Ｍ豕笕松�皇子协，养于董太后宫，号为鈥湺�侯鈥潯３酰�大臣请立太子，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以为宗庙主，然何后有宠，大将军进权重，故久而不决。帝将崩，属协于上军校尉蹇硕。协疏幼，少在丧，哀感百官，见者为之感恸。

　　〔一〕史道人者，史子眇也，乃道术之士，后欲依其术善护皇子。

　　壬戌，诏曰：鈥滊抟皂鹕恚�君主海内，夙夜忧惧，靡知所济。夫天地人道，其用在三，必须辅佐，以昭其功。后将军袁隗德量宽重，奕世忠恪〔一〕。今以隗为太傅录尚书事。朕且谅闇，委成群后，各率其职，称朕意焉。鈥�

　　〔一〕鈥溿♀�澰�误作鈥湼疋�潱�据南监本、黄本迳改。

　　上军校尉蹇硕以帝轻佻不德，二舅好脩虚名，无股肱之才，惧不能安社稷也，欲诛进等，立勃海王。与常侍赵忠、宋典书曰：鈥湸蠼�军兄弟秉国威权，欲与天下党人共诛内官，以硕有兵，尚且沈吟，观其旨趣，必先诛硕，次及诸君。今欲除私雠，以辅公家。鈥澥鞘鄙闲卤溃�大行在前殿，左右悲哀，念在送终，硕虽用，有谋策，其事未可知也。忠、典以硕书告大将军进，进诱诸常侍共诛硕。或曰：鈥溗叮�先帝所置，所尝倚仗，不可诛。鈥澲谐Ｊ坦�脉与进同郡〔一〕，素养育进子弟，遇之曰：鈥溄�，我所成就，岂有异乎？可卒听之。鈥�

　　〔一〕范书何进传作鈥湽�胜鈥潯Ｍ�鉴考异引九州春秋作鈥溊墒も�潯�

　　庚午，上军校尉蹇硕下狱诛，兵皆属进。

　　中军校尉袁绍说进曰：鈥溁泼懦Ｊ瘫�权日久，永乐太后与之通谋，祸将至矣。将军宜立大计，为天下除患。鈥澯谑墙�、绍共图中官。进厚遇绍及虎贲中郎将术，因以招引天下奇士陈纪、荀攸、何颙等，〔一〕与同腹心。

　　〔一〕范书标点本校勘记据陈景云说，改何进传之鈥溑蛹外�澪�鈥滃碳外�潯Ｔ�纪作鈥湷录外�潱�亦误。

　　初，骠骑将军董重与大将军何进权势相害，中官协重，以为党助。永乐亦欲与政事，何后不听，永乐后怒曰：鈥溔赈锎蠼�军邪？敕骠骑断大将军头如反手耳！鈥澓魏笪胖�，以告进。五月，进与三公奏：鈥湽适拢�蕃后不同居京师，请永乐宫还故国。鈥澯谑擎羝锝�军董重下狱死〔一〕。永乐后怖，暴崩，众以为何后杀之。

　　〔一〕范书皇后纪作鈥溨孛夤伲�自杀鈥潯�

　　绍复说进曰：鈥溓榜际现�败，但坐语言漏泄，以五营兵士故也。五营皆畏中官，而窦〔氏〕（后）反用之〔一〕，皆叛走，自取破灭。今将军既有元舅之尊，二府并领劲兵，部曲将吏皆英俊之士，乐尽死力，事在掌握，天赞之时也。功着名显，重之后世，虽周之申伯，何足道哉！鈥澖�言之于太后，太后曰：鈥溨泄倭旖�兵，自汉家故事，不可废也。且先帝新弃天下，我奈何楚楚与士人共对乎？鈥澖�承太后意，但欲诛其放纵者。绍以中官近至尊，今不废灭，后益大患。

　　〔一〕据陈璞校记改。

　　初进寒贱，依诸中官得贵幸，内尝感之，而外好大名，复欲从绍等计，久不能决。太后母舞阳君及弟车骑将军苗谓进曰：鈥準即幽涎衾矗�依内宫以致富贵〔一〕。国家亦不容易，深思之。覆水不可收，悔常在后〔二〕。鈥潯裁纭常ń�）入〔三〕，复言于太后曰：鈥湸蠼�军专欲诛左右，以擅朝权。鈥澨�后疑焉。绍闻之惧，复说进曰：鈥溞问埔崖叮�将军何不早决？事久变生，复为窦氏矣。鈥澯谑墙�以绍为司隶校尉，王允为河南尹，乃召武猛都尉丁原、并州刺史董卓将兵向京师，以胁太后，尚书庐植以为：鈥溨镏泄伲�不足外征兵，且董卓凶悍，而有精兵，必不可制。鈥澖�不从。

　　〔一〕疑鈥溎诠�鈥澫碘�溎诠兮�澔蜮�溨泄兮�澲�误。

　　〔二〕惠栋曰：鈥湻妒楣馕浼停郝砦湓柒�樂此�不收，后悔无及鈥櫋：�注：水覆于地，不可复收，言事发则不可收拾。鈥�

　　〔三〕据文意改。

　　原将数千人寇河内，烧宫府及居人，以诛中官为言。太后犹未寤。

　　六月辛酉，葬孝灵皇帝于文陵。

　　秋七月，徙勃海王协为陈留王。

　　董卓到渑池，上书曰：鈥溨谐Ｊ陶湃玫惹孕页顺瑁�汩乱海内。昔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一〕，乃鸣钟鼓以如洛阳〔二〕。鈥澖�谓诸黄门曰：鈥溙煜滦谛冢�正患诸君耳。今董卓欲至，诸君何不各就国？鈥澯谑腔泼鸥骶屠锷帷�

　　〔一〕定公十三年公羊传曰：鈥溄�赵鞅取晋阳之甲，以逐荀寅与士吉射。荀寅与士吉射者，曷为者也？君侧之恶人也。此逐君侧之恶人，曷为以叛言之？无君命也。鈥�

　　〔二〕疑鈥溎蒜�澴稚贤砚�溄癯尖�澏�字。

　　是时进谋颇泄，诸黄门皆惧而思变。张让子妇，太后之娣也。让叩头向子妇曰：鈥溊铣嫉米铮�当与新妇俱归私门。惟受恩累世，今当离宫殿，情怀恋恋。愿复一入直〔一〕，得暂奉望太后、陛下颜色，然后退就沟壑，死且不恨。鈥澣米痈狙杂谖柩艟�，入白，乃诏诸常侍皆复入直。

　　〔一〕原鈥湼匆烩�澪蟮梗�今迳正。

　　八月庚寅〔一〕，太白犯心星。

　　〔一〕八月甲辰朔，无庚寅。戊辰之前，有丙寅。续汉天文志即作鈥湵�寅鈥潯Ｔ�纪鈥湼�鈥澫碘�湵�鈥澲�误。

　　戊辰，大将军何进白太后，将决其事，谋欲尽诛诸常侍，选三署郎补其处〔一〕。中常侍张让、段珪相谓曰：鈥湸蠼�军常称疾，不临丧葬，今忽入省，此意何为？窦氏意复起邪？鈥澥故陶咛�之，〔具〕（冥）闻进言〔二〕。出坐省户下，让谓进曰：鈥溙煜路叻撸�亦非独我曹也。又先帝尝与太后不快，几至成败〔三〕，我曹泣涕救解，各出家财且千万，共为礼，和悦上意，但欲讬门户于卿耳。今卿云何欲灭我曹种族，不亦太甚乎！卿言省内浊秽，公卿已下忠清，为谁乎？鈥澯谑巧蟹郊嗲�穆拔剑斩进〔四〕。珪、让伪诏以故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故司空许相为河南尹。尚书得诏疑焉，请大将军出议之。中黄门以进首与尚书曰：鈥満谓�谋反，以伏诛。鈥�

　　〔一〕冯班曰：鈥湷酰�秦置郎中令，其属官有三署五官中郎将、左右中郎将。凡三署中有郎中，主执戟更直侍宫殿，出则充车骑。汉因之。鈥�

　　〔二〕据钮永建校而改。

　　〔三〕言光和四年何太后酖杀勃海王协生母王美人，帝怒，欲废后，中官救解乃止。

　　〔四〕胡三省曰：鈥湴窗俟僦荆�尚方有令、丞而无监。桓灵之世，诸署令悉以宦者为之，尚方监必置于是时也。鈥�

　　进部曲将吴匡将兵在外，闻进被诛，欲将兵入，宫门闭。虎贲中郎将袁术烧南宫青琐门〔一〕，欲以迫出珪等。珪等不出，持太后、天子、陈留王幸北宫崇德殿〔二〕。苗闻进死，陈兵朱雀阙下。进、苗素不相友善，进死，匡恐为苗所害，乃言曰：鈥湸蠼�军欲诛诸常侍，车骑不欲。今大将军死，车骑在，杀大将军者，即车骑也。吏士能为大将军复雠也？鈥澖�遇吏兵素有恩，皆涕泣曰：鈥溤感�死。鈥澘锬诉�血为誓〔三〕，引兵攻苗，战于阙下，兵破，斩苗首。

　　〔一〕范书何进传作鈥溡蛏漳瞎�九龙门及东西宫鈥潯Ｍ�鉴从袁纪。

　　〔二〕范书作鈥湹卵舻钼�潯�

　　〔三〕唼血同歃血。汉书王陵传曰：鈥準加敫叩圻�血为盟。鈥澴⒃唬衡�溸�，小歠也。鈥�

　　于是司隶校尉袁绍斩伪司隶校尉樊陵、河南尹许相，勒兵捕诸中官，无少长皆诛之，死者二千余人。引兵入宫，珪等迫急，复将天子、陈留王夜至小平津，六玺不自随。是时宫中乱，百官无从者，惟河南部掾闵贡将十余人从。会尚书卢植至，按剑责珪，珪等涕泣谢罪。又追兵至，珪等白上曰：鈥湷嫉人溃�天下大乱矣。鈥� 乃自投于河。

　　辛未，帝还宫，公卿百姓迎于道。并州牧董卓适至，闻帝在外，单骑迎于北芒上。卓与帝言，不能对；与陈留王言，及祸乱之事。卓以王贤，有废立之意。

　　是日，幸崇德殿，大赦天下。得六玺，失传国玺。

　　武猛都尉丁原将河内救何氏，拜执金吾。何进兄弟既死，其部曲无所属，皆归卓。卓使原部曲司马吕布〔杀原而〕尽并其众〔一〕。京师兵权，惟卓为盛。

　　〔一〕据通鉴补。

　　先是进遣骑都尉太山鲍信募兵，亦适至。信谓绍曰：鈥溩坑登勘�，有异志，今不早图，将为所制。及初至疲劳，袭之可擒也。鈥澤芪纷浚�不敢发，信遂还乡里。

　　六月雨，至于九月乃止。卓讽有司以久雨免司徒丁宫、司空刘弘，卓代为司〔空〕（徒），假节钺虎贲〔一〕。

　　〔一〕按三国志董卓传作鈥溡跃貌挥瓴呙馑究樟鹾攵�卓代之，俄迁太尉，假节钺虎贲鈥潯７妒椤⑿�汉书、袁纪下文均作鈥溗究这�潱�据改。

　　癸酉，卓谓司隶校尉袁绍曰：鈥溔酥饕肆⑾兔鳎�天下岂有常。每念灵帝，使人愤毒。今当立鈥樁�侯鈥櫍�不知能胜鈥樖泛钼�櫡瘢课�当且尔，刘氏种不足复遗〔一〕。鈥澤茉唬衡�溄裆衔从胁簧坪τ谔煜拢�若明公违礼，任意废嫡立庶，四海恐不从明公议也。鈥澴窟成茉唬衡�準�子！天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鈥� 绍横刀长揖曰：鈥溙煜陆≌咂裎ǘ�公！鈥澕瘸觯�遂奔冀州。卓以废帝议示太傅袁隗，隗报如议。

　　〔一〕胡三省曰：鈥溓叶�，犹言且如此也。卓意欲废汉自立。鈥�

　　九月甲戌，卓大会群臣于崇德殿。卓曰：鈥湸笳咛斓兀�其次君臣，所以为治也。今皇帝闇弱，不可奉宗庙，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霍光故事，立陈留王何如？鈥澒�卿已下，皆惶恐不敢对。卢植对曰：〔一〕鈥湴瓷惺椋�太甲既立，不明，伊尹放之桐宫〔二〕。又昌邑王立二十七日，罪过千条，是以霍光废之。今上富于春秋，行未有失，此非前事之比也。鈥澴看笈�，欲诛植。议郎彭伯谏曰：鈥溌�尚书海内大儒，天下之望也。今先害之，恐天下震怖。鈥澴磕酥埂�

　　〔一〕黄本无鈥湺栽烩�澏�字。范书及通鉴作鈥湺涝烩�潱�于文义为长。

　　〔二〕见尚书太甲上。

　　是日，卓胁太后与群臣废帝为弘农王，读策，太后流涕，群臣莫敢言。丁宫曰：鈥溙旎龊菏遥�丧乱弘多。昔祭仲废忽立密，春秋善之〔一〕。今大臣量宜为社稷计，诚合天心，请称万岁。鈥澨�傅袁隗解帝玺绶，立陈留王为皇帝，年九岁。太后迁于永安宫。

　　〔一〕桓公十一年公羊传曰：鈥溨Ｗ�公已葬，祭仲将往省于留。涂出于宋，宋人执之，谓之曰：鈥樜�我出忽而立突。鈥櫦乐俨淮悠溲裕�则君必死，国必亡。从其言，则君可以生易死，国可以存易亡。少辽缓之，则突可故出，而忽可故反。是不可得则病，然后有郑国。古之有权者，祭仲之权是也。权者何？权者反于经，然后有善者也。鈥�

　　袁宏曰：鈥湺」�可谓非人矣！以为虽伊尹之事，犹将涕泣而从之，而况凌虐其君，而助赞其恶。夫仁义者，人心之所有也。浓薄不同，故有至与不至焉。当其至者，在君亲之难，若身首之相卫也；其不至者，犹有儿女之爱焉。无情于斯者，不得豫夫人伦矣。

　　卢植称病而退，从近关出，卓遣人杀之，不及，隐于上谷，数年后疾卒。

　　植字子干，涿人也。师事扶风马融，与北海郑玄友善，所学不守章句，皆研精其旨。身长八尺二寸，刚毅多大节，尝喟然有济世之志，不苟合取容，言论切直，不好文辞。饮酒至一石而不乱。融妃后家，丝竹歌舞者不绝于前，植侍坐，数年，目未尝一眄。融以是尤敬异之。学终辞归，阖门教授，不应州郡之命。建宁中征为博士，补九江，庐江太守，为政务在清净，弘大体而已。病去官，征拜议郎，与蔡邕、杨彪等并在东观，补续汉记〔一〕。植将终，敕其子敛具单衣，葬以土穴，其子从之。

　　〔一〕鈥溂氢�澰�误作鈥溂外�潱�即东观汉记。

　　丙子，太后何氏崩。董卓杀之也。

　　乙酉，司空董卓为太尉。

　　丙申，太中大夫杨彪为司空，豫州牧黄琬为司徒〔一〕。

　　〔一〕范书献帝纪中彪任司空于丙戌日，琬任司徒作甲午日。

　　冬十月乙巳，葬灵思何皇后〔一〕。

　　〔一〕袁纪鈥準�月鈥澰�误作鈥準�一月鈥潯０词�一月癸酉朔，无乙巳。而下文鈥準�月鈥潱�乃鈥準�一月鈥澲�误，今皆迳改。

　　白波贼寇河东。

　　十一月，太尉董卓为相国。爵卓母为池阳君。

　　司徒黄琬为太尉，司空杨彪为司徒，光禄勋荀爽为司空。

　　卓虽无道，而外以礼贤为名，黄琬、荀爽之举，从民望也。又任侍中周毖、城门校尉伍琼〔一〕，沙汰秽恶，显拔幽滞。于是以尚书韩馥为冀州，侍中刘岱为兖州，陈留孔胄为豫州〔二〕，颍川张咨为南阳太守，东平张邈为陈留太守。

　　〔一〕范书董卓传作鈥溔卫舨可惺楹貉糁塬仭⑹讨腥昴衔榍礅�潯＠钕驮唬衡�溣⑿奂氢�槴佲�欁麾�槺砚�櫍�字仲远，武威人。琼字德瑜。珌音秘。鈥澏�献帝纪初平元年二月庚辰言鈥溩可背敲判Ｎ疚榍怼⒍骄�校尉周珌鈥潯Ｗ⒁�东观记曰：鈥溨塬仯�豫州刺史慎之子也。鈥澬�汉书、魏志并作鈥湵砚�潯Ｓ治褐疚榍碜麾�湷敲判Ｎ锯�潯＞萆弦�可知，诸书或言其前职，或言其所迁职，皆非有误。又廿二史考异曰：鈥溚蹴�竑曰：汉时尚书六曹，止称尚书，不以曹名官也。吏部则东汉初无称，此范史之误。予案：灵帝末，梁鹄为选部尚书，见续汉百官志注。而蜀志许靖传亦云以汉阳周毖为吏部尚书，似汉末已有吏部之称矣。鈥�

　　〔二〕疑三鈥溨葩�澴稚辖酝砚�湸淌封�澏�字。通鉴鈥溂街葩�澫伦麾�溎菱�潱�余作鈥湸淌封�潯Ｓ址妒槎�卓传，鈥溈纂锈�澴麾�溈�□鈥潱�注引九州春秋与袁纪同。

　　初，卓将兵东也，京兆尹盖勋曰：鈥溙叭税芾嗑┦Γ�其必有变。鈥澞宋�之备。及卓废帝，勋与卓书曰：鈥溛粢烈�、霍光权以立功，人犹寒心，足下小丑，何以堪之？贺者在门，吊者在庐〔一〕，可不慎哉！鈥澴康檬椋�甚惮之。时皇甫嵩尚三万余人在扶风，勋乃密语嵩，欲讨卓。卓亦深忌勋，使人安喻之，因征勋为议郎。

　　〔一〕荀子大略篇曰：鈥溝虑浣�曰：鈥樉唇湮薜　Ｇ煺咴谔茫�吊者在闾。祸与福邻，莫知其门。鈥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