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衍

　　阴阳五行学说的起源

　　阴阳与五行之说，原来是两派，都是从观察自然现象而来。这种思想的萌芽，都有朴素唯物主义的因素。但发展起来以后，就变为唯心主义的思想。阴是云覆日，阳是日出，引申了就是暗和明，寒和暖，日，阳是日出，引申了就是暗和明，寒和暖，北和南，表和里，是一切对立和相反的事物。所以在自然，天为阳，地为阴。在人类，男为阳，女为阴。在性情，刚为阳，柔为阴。后来抽象化了，把阴阳看作是推动宇宙生成变化的两种基本元气，因而便支配着一切的事物，也就神秘化了。阴阳之说起源甚早。《周易》是以阴阳解说社会现象的专书，不是一时一人之作，最后成书或在战国中期以后，尚难断定。

　　五行说的起源，没有确切的文献可征。在春秋前，可能已有一种极朴素的五元素说，就是以水火金木土为构成宇宙万物的五种基本元素。春秋时有人把水火金木土谷六种人民日常生活所必不可缺少的财用，称为鈥溋�府鈥潯Ｈ缃�郤缺说：鈥溋�府三事，谓之九功。水火金木土谷，谓之六府；正德、利用、厚生，谓之三事。鈥潰俸罄从钟形逍械拿�称。《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记蔡墨的话说：鈥溣形逍兄�官，是谓五官鈥︹�ΑＤ菊�曰句芒，火正曰祝融，金正曰蓐收，水正曰玄冥，土正曰后土。鈥潯渡惺�路洪范》②托名箕子对武王的话解说五行：鈥溛逍校阂辉凰�，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鈥︹�︹�潯！盾髯�路非十二子》说子思、孟子是五行的创始者。阴阳五行的合流大约在邹衍稍前。《史记路孟子荀卿列传》说邹衍鈥溕罟垡跹粝�息鈥潯！妒芳�路封禅书》说，鈥溩拮又�徒论著终始五德之运。鈥澴扪芤咽歉鲆跹粑逍醒�派的代表了。

　　邹衍的生平与著述

　　邹衍，亦作驺衍，齐国人，活动年代比孟子稍晚。由于文献缺略，邹衍的生平行事，只能从《史记》的《孟子荀卿列传》、《平原君列传》、《封禅书》，《吕氏春秋》，刘向《别录》等书的引述中去探寻。邹衍在齐国稷下住过，到过魏、赵、燕等国，受到各国诸侯的礼遇。特别在燕国，燕王为他筑碣石宫，以师礼待之。他曾在赵国批驳过公孙龙的鈥湴茁矸锹礅�澛郏�使公孙龙被绌。因阴阳五行学说具有神秘因素，而关于邹衍的记载，也涂上了一些神话色彩，使人难于置信。如《后汉书路刘瑜传》鈥溩扪芷シ颍�鈥︹�τ兴�陨之异鈥潯＠钕妥⑺担� 鈥湣痘茨献印吩唬�邹衍事燕惠王尽忠，左右谮之，王系之，（衍）仰天而哭，五月为之下霜。鈥潯读凶�路汤问》载，鈥溩拮哟德伞ｂ�澱耪孔⑺担衡�湵狈接械兀�美而寒，不生五谷。邹子吹律暖之，而禾黍滋也。鈥�

　　邹衍的著作很多，皆已散佚。《史记路孟子荀卿列传》说邹衍著有鈥準�余万言鈥潯！逗菏�路艺文志》阴阳家著录《邹子》四十九篇，《邹子终始》五十六篇，也都亡佚。

　　邹衍的学说

　　邹衍跟儒家的关系密切。《史记路孟子荀卿列传》说鈥溔灰�其归，必止乎仁义节俭，君臣上下六亲之施，始也滥耳。鈥澱庑┦欠�合儒家宗旨的。《盐铁论路论儒》引御史的话说：鈥溩拮右匀迨醺墒乐鳎�不用，即以变化始终之论，率以显名。鈥澱馐撬担�他先是儒家，以后成为阴阳五行家的。他的五德终始说，也可能是由儒家思孟学派的五行说进一步演化而来。

　　邹衍的学说体系鈥溿却蟛痪�鈥潱�包括天论、地理学说和历史观。

　　邹衍的天论，是鈥湷埔�天地剖判以来鈥澋淖匀弧⒗�史的变化发展，一直往上推到天地没有产生以前的不可考究的混沌状态。他的天论在当时很著名，被称颂为鈥溙柑煅茆�潰佟�

　　邹衍的地理学说，认为儒者所说的鈥溨泄�鈥潱�不过是天下的八十分之一。中国，他名为鈥湷嘞厣裰葩�潯３嘞厣裰菽谧杂芯胖荩�就是《禹贡》中所说的九州。相当于赤县神州大小的州，还有八个，就是大九州。每一大州的四周，有裨海环绕。大九州的四周有瀛海环绕。再往外就是天地的边际。

　　邹衍大九州说的产生，可能跟齐国商业交通的发达，尤其是便于海上交通的条件有关系。这一学说，反映了我国战国时期人们对世界地理的推测，认为中国只是世界的一小部分。这一学说扩大了人们的眼界，在人类地理认识史上也是一个进步。当然，他只是猜测、想象，而不是科学的。

　　在历史观方面，邹衍有《主运》一书。鈥溨髟蒜�澋囊庖搴� 鈥溛逍锈�澫嗟薄！妒芳�路封禅书》说：鈥溩扪芤砸跹糁髟讼杂谥詈钼�潯！妒芳羌�解》引如淳的话说：鈥溄衿涫橛兄髟耍�五行相次转用事，随方面为服鈥潯Ｗ扪艿幕�本思想是五德终始论。这是他鈥溕罟垡跹粝�息鈥澯械玫睦砺郏�也是他显名于当时的主张。五行说有相生和相胜的两种说法。相生的次序是：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吕氏春秋》、《礼记路月令》，用五行来配四时：春木，夏火，秋金，冬水。因为土没有地方安置，便把它放在季夏。这种五行相生说是用来解释自然现象的，到了邹衍把相生说改为相胜说，把用来解释自然现象的五行，附会到社会现象上，叫作鈥溛宓骡�潱ǖ率鞘粜缘囊馑迹�，用来解释历史上的政权兴衰， 鈥湹菪朔希�胜者用事。①就是五德终始说。所谓五行相胜，就是：木克土，金克木，火克金，水克火，土克水。邹衍的五德终始说，在《吕氏春秋路应同》中还保存有比较完整的一段：

　　凡帝王者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蚯蚓）大蝼（蝼蛄）。黄帝曰：鈥溚疗�胜！鈥澩疗�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鈥溎酒�胜！鈥澞酒�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鈥溄鹌�胜！鈥澖鹌�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乌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鈥溁鹌�胜！鈥澔鹌�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

　　邹衍的五德终始，即五行相胜说，是依照土、木、金、火、水顺序，鈥溨帐尖�澭�环鈥溩�移鈥潯Ｋ�从五行相克出发，说明历史是依五行运转而有王者代兴。为了适应五行的运转和天的?祥，就必须定出相应的制度，所谓鈥溤仄�?祥制度鈥潯Ｋ�说的制度是指其色尚黄（或青、白、赤、黑），其事则土（或木、金、火、水）等等。《史记路封禅书》载，鈥溂扒氐鄱�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鈥潯妒芳�路秦始皇本纪》载：鈥準蓟释浦帐嘉宓轮�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曰德水，以为水德之始。鈥澱馐且牢逍械呐淞校�规定政令、服色、符法、冠舆等制度，这是五行学说影响政治的具体表现。这也是《中庸》所说鈥湽�之将兴必有祯祥鈥澋木咛灞硎觥�

　　邹衍的学说，从方法上考察，正如《史记路孟子荀卿列传》所指出的，鈥湵叵妊樾∥铮�推而大之，至于无垠。鈥澞私銎疽懿馔葡肓⑺担�他的理论依据是鈥溙烊撕弦烩�濃�溙烊烁杏︹�澋奶烀�论。依五德终始说，历史是变化的，不是停止不动的，但变化过程不是发展，而是循环。把历史变化的原因说成是由于五行相胜，是唯心主义的。五德终始说在一定程度上符合当时历史趋向大统一的客观形势，适应了新兴地主阶级建立新的统一封建政权的需要。按五德互相代替的学说，认为历代王朝不是万世一系，而是必然的改换，这对打破世袭制度有着一定作用，他的学说到两汉演变为谶纬之学，专讲五行灾异，图谶符瑞，成为统治者争权夺利，欺骗人民的工具，并为中国两千多年来迷信的渊薮。

　　① 《左传》文公七年。

　　② 《洪范》，大约是战国时期的作品。

　　① 《史记路孟子荀卿列传》。

　　① 《吕氏春秋路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