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

透明的溪水，明净得就像母亲的眼睛。
春天，你的眼里是一片斑斓；
夏天，你的眼里是一片浓绿；
秋天，你的眼里是一片澄碧；
冬天，你疲倦了——合上眼睛，也中止了歌唱。
你汲取蓝天的云朵、傍晚的晚霞、夜空的星星；还留下我儿时的身影。
呵！这溪边沙沙作响的甘蔗林，带甜味的风，曾把我幼年的梦吹拂！我躺在你的身边，感到靠在母亲胸膛上的夸姣……
你是我们日子里的一支陈腐的歌——
你望见骑毛驴的迎亲的部队来了，几支唢呐奏出沉痛的音乐；
你望见几个壮实的汉子，抬着粗笨的木棺来了，把老人送上山坡；
你也听见：山脚下的独轮车，带着吱吱哑哑的声响，在贫穷的土地上嗟叹而过……
假设没有你，谁给我们留下天然的五颜六色；
谁给我们记载山民的沉痛和欢欣呢？
透明的溪水，你给了我一双可以分辨色彩的眼睛。
当我在你身边，发现自己成为一个少年时，就不得不远行了。
你像哺育我的母亲相同，送我出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