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时期刘宗周

　　刘宗周（1578 鈥�1645），初名宪章，字起东（启东），绍兴府山阴（今绍兴）水澄里人。自号秦望中山人、还山主人、读易小子、山阴废主，晚年更号克念子、别号念台，又以迁居山阴蕺山之麓，自称蕺山长、蕺山长者、蕺山长病夫宗周。人称念台先生、蕺山先生。弟子称蕺山夫子、蕺山刘子、子刘子。友人称其念台子。父亲刘坡，为诸生。母章氏妊五月，刘坡去世。万历六年正月二十六日（1578年3月4日）生，为遗腹子，因家贫，依母居外祖父章颖家。在外祖的培养下，七岁入塾，学习勤奋，手不释卷。十八岁，应童子试，名列第二。二十岁举乡试。万历二十九年（1601），再次入京会试，中进士。会母丧，居家守制三年。三十一年八月，拜本省德清县许孚远为师。孚远，是与王守仁共倡心学的湛若水的四大弟子之一唐枢的学生，鈥滙菩帕贾�，而恶夫援良知以入佛者鈥潯Ｐ叛鐾跹В�反对王学与佛学合流，认为后之学者所言的鈥溋贾�鈥潱�是不明王学之宗旨，鈥湻俏某芍�正传鈥潯Ａ踝谥堋⒎氪游帷⒍≡�荐三人是他最得意的门徒。万历三十二年六月，宗周得官行人司行人。

　　刘宗周步入政界之日，恰是皇帝深居宫苑、不视朝事，国势日衰之时。为了挽救明皇朝的危亡，他抱着鈥溡蝗瘴此馈⒁蝗瘴�君父之身鈥澋闹揖�思想，立朝守正，事君不以面从为敬，始终鈥溓逯备已遭�潱�前后上疏凡百余次，指陈时政得失，崇正辟邪。虽所论皆深中时弊，然往往以忤旨而被黜，三次革职为民，排斥在野。

　　万历四十年（1612）正月，入东林书院谒高攀龙，结为道交。四月，奉命往江西建昌册封益王朱常■。翌年四月，以鈥溄袢兆诜�之困亟矣，国家受宗藩之困亦亟矣鈥潱�上《万世治安疏》，请行议爵、议禄、议官、议教、议养、议制六事，曰：鈥湷脊劢袢罩�势，盖已岌岌乎尽踏汉、唐季世之辙矣。爵滥而轻，禄侈而匮，官不惟贤，制不尽利，庶而不富且教，其能久而不乱乎。鈥澥枞耄�不报。神宗反于同年五月下诏堵塞言路，谕内阁和都察院：鈥溎昀匆槁刍煜�，朝廷优容不问，遂益妄言排陷，致大臣疑畏、皆欲求去，甚伤国体。自今仍有结党乱政者，罪不宥。鈥澥庇行�城人国子监祭酒汤宾尹与昆山人左谕德顾天峻各鈥準照倥笸剑�聚集讲学鈥潱�攻击东林，人称宣党、昆党。御史徐兆魁、乔应甲等亦力排东林，与宣、昆两党鈥溕�势相依，大臣多畏避之鈥潯Ｗ谥芪�人尚气节、重操守，乃上疏为东林鸣不平，反对门户之见，反对党同伐异。谓：鈥滃钦撸�皇上于人才进退，章疏是非，一概置之不理，遂使廷臣日趋争竞，党同伐异之风行，而人心日下，士习日险，公车之章至有以东林为语柄者，臣窃痛之。鈥澯衷疲憾�林高攀龙等有鈥溦媲醒�问鈥潱烩�湸又�游者多不乏气节耿介之士鈥潯� 鈥準枪收�流品可也，争意见不可也，攻东林可也，党昆、宣不可也鈥潯４耸枰怀觯�昆、宣两党大哗，飞章攻之，诬其鈥湹叩故欠氢�潱�是效少正卯之所为，鈥溩阋月姨煜露�有余鈥潱�甚至请诛宗周，鈥溡晕�惑世诬民之戒鈥潯Ｋ氖�二年正月，宗周以鈥溔盒≡谖唬�党祸将兴鈥潱�愤然申文吏部，请给假放归，准之，五月抵家。

　　刘宗周一生从政时间名义上长达四十余年，实际上在官之日极少，仅四年有半，绝大部分时日都是被斥落籍，教授乡里，读书著述。经过这次打击，他认为鈥準赖乐�祸，酿于人心，而人心之恶，以不学而进鈥潯；丶抑�后，遂集同志会讲于蕺山解吟轩，鈥溣�明人心本然之善鈥潱�并撰《心论》，曰：鈥溙煜挛扌耐庵�理，无心外之学鈥潱�鈥溨淮艘恍模�散为万化，万化复归一心鈥潯Ｊ抵噬希�与王守仁鈥溞耐馕尬镡�澔蜮�溞纳�万物鈥澦挡⑽蘖窖�。鈥溵�山之学，专言心性鈥潯Ｗ谥苋绱酥厥逾�溞男遭�潱�并不是偶然的。其为学，从师于许孚远，推本于周、程，得源于王守仁。其始致力于主敬，中操功于慎独，而晚归本于诚意。而他与王学又凡三变，始疑之，以为近禅也；中信之，以为圣学也；终而辩难不遗余力。早年崇尚程、朱，不喜陆、王之学。中年遭受官场的磨难，始以鈥溕鞫牢�主旨鈥潱�认为鈥溕鞫乐�外，别无学也鈥潱�企图从内心世界寻找人生的出路。这一时期，他大谈心性之说，把鈥溞拟�潯⒕�神视为天、地、人以至万物的本原，正说明他已经从尚程、朱而转向了王守仁心学的主观唯心主义。

　　万历四十八年七月，神宗病逝。八月，光宗嗣位，在位一月而死。九月，熹宗继位，改号天启，重用太监魏忠贤，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由于言官交章论荐，天启元年（1621）三月，召刘宗周任礼部仪制司主事。十月入京。不久劾奏魏忠贤鈥湹蓟噬铣凵湎肪纾�奉圣夫人出入自由。一举逐谏臣三人，罚一人，皆出中旨，势将指鹿为马，生杀予夺，制国家大命。今东西方用兵，奈何以天下委阉竖乎鈥潯２⑶胄忻魈�祖铁榜之制，以防止重演王振、刘瑾宦官擅权误国之祸。疏上，魏忠贤大怒，熹宗责其鈥湷鑫煌�言，好生可恶鈥潱�本欲重治，因阁臣叶向高力救，改为廷杖六十，罚俸半年。天启二年正月，后金军队陷广宁，举朝震恐。宗周请诛丧师失地诸臣，建议急起李三才为兵部尚书，并录用清议名贤丁元荐以及谏臣杨涟等人。熹宗得疏大加训责，但以鈥溣镅晕藜桑�姑不究鈥潯Ａ�月，命为光禄寺丞。三年五月，升尚宝司少卿，九月改太仆寺少卿。此时，刘宗周以鈥溡凰耆�迁，义难拜命鈥潯Ｓ绕涫强吹轿韩氂肟褪镶�溩ㄈㄈ丈踱�潱�衣冠之祸莫测，而大小臣僚又争相攀附权势，置国家安危于度外。加以身患疾病，遂连告三疏，于十一月获准回籍调理。四年九月，吏部题缺官事，奉旨起宗周为通政司右通政。十月，杨涟、左光斗等人相继因抨击魏忠贤被削籍。宗周以正直诸臣被逐，不顾吏部行文促其赴任，拜疏固辞，乞继续以原官在家疗养，并论魏忠贤误国之罪。次年正月，熹宗斥宗周久不赴任是鈥溍晔映�廷，矫情厌世，好生恣放鈥潱�第一次将其革职为民。这时正是明朝历史上宦官为祸最烈的年代，大批正直有为的廷臣，或遭杀戮，或被下狱，或削籍闲居，阉党特务遍天下，人人自危。宗周在家一方面注视着朝廷的斗争和同僚的命运，对被害诸臣寄以深切的同情，闻杨涟、左光斗等六人被杀，作《吊六君子赋》，述诸子正直之业绩，数阉党矫横之涂毒；一方面自己做好随时被捕入狱的准备，将儿子托付门徒，把著作转寄于友人家里。天启七年八月，熹宗死，朱由检即位，更号崇祯，清除阉党，起复被斥诸臣。

　　崇祯元年（1628）十月，刘宗周任顺天府尹。其时，鈥溍�为反正鈥潱�实则秉权者多魏忠贤余党。为此，他于崇祯二年正月以病不能任事为由，乞以原官致仕，不允。九月，至京师视府尹事，寻于会极门批评皇帝求治之心太急。皇帝因登极伊始，为表示圣心宏阔，虽以所论鈥溣乩�鈥澏�不听，然叹其忠，亦未予惩罚。在府尹任上，宗周兴学校，育人材；行保甲，戢奸宄；锄豪右，安良善，恤下户；惩贪官，减赋役，振风纪。同年十一月，后金军队抵德胜门外，京师戒严，崇祯帝闻警即不视事，一切章奏皆留中不报，人心惶惶。宗周怀着满腔的爱国热忱，上言：鈥湽�势之强弱，视人心之安否鈥潱�请安民、军、士、大小臣工和远近地方之心，上亦要自安其心。又云：鈥溛崾赝凉伲�义当与城为存亡。鈥澴詈蟮轿缑欧�阙叩曰：乞崇祯帝出御皇极门，延见百僚，以定人心，固守城池。又请罢九门税，平物价，节财用；安抚入城流民，立粥厂养老疾；巡视城防，慰问守城军士；集士民祭于谦，要求发扬于谦精神，誓死保卫京城。人称鈥溋跛程焘�潱�这是对他守京城有功的最好评价。三年五月，后金军队东归，京师取消戒严，朝廷又宴然不知后患。宗周对此十分忧虑，上书曰：鈥湻ㄌ熘�大者，莫过于重民命鈥潱�鈥満衩裆�鈥潱�请省刑罚、减赋税，爱惜民力，直接批评崇祯帝即位以来鈥溨氐渖�臣下鈥潯⑩�溨亓苍鹦∶疋�澋拇砦笞龇ǎ�认为这种做法难鈥溡曰囟蛟艘怨�皇图鈥潯Ｖ苎尤濉⑽绿迦始�疏，以其语侵内阁而大恨，遂以时方天旱求雨而刘宗周称疾不修职事为借口，故意激怒崇祯降旨切责。九月底，刘宗周即被逐出都门，时守京兆甫一载。离京之日，行李萧然，都人罢市而哭，千余人遮道相送，至十余里不去。

　　刘宗周既归里闲居，忧王守仁之心学鈥溤佑陟�鈥潱�与佛学合流，乃筑证人书院，鈥溂�同志讲肄鈥潱�作《证人社约》十则。又著书进一步阐发心性之说，曰：鈥溣�天地间皆道也，而统之不外乎人心。人之所以为心者，性而已矣。鈥濃�溔恍允且唬�则心不得独二。天命之所在，即人心之所在；人心之所在，即道心之所在鈥潯ｂ�溔诵摹⒌佬模�只是一心，气质义理只是一性鈥潯ｂ�溞灾皇瞧�质之性，而义理者气质之本然，乃能以为性也鈥潯Ｈ衔�鈥溡謇碇�性鈥澯脞�溒�质之性鈥澥峭骋坏模�鈥溙炖礅�澯脞�溔擞�鈥澮喾嵌粤ⅲ�否定了程、朱视两者为对立的观点。

　　崇祯八年正月，明末农民起义军张献忠陷凤阳。言官劾首辅温体仁入阁以来鈥溩ㄒ苑毙毯窳参�先务，致民穷盗起鈥潯３珈醯垡膊坏貌怀腥镶�溓按酥孟嗖坏萌蒜�潱�命吏部议在籍堪任阁员者。吏部尚书谢升会同廷臣举礼部左侍郎林釬、礼部尚书孙慎行以及刘宗周三人以上。诏从之，并命长吏疾驰促上道。十月，宗周抵京。由于承旨使范仁误传令，和在文华殿召对时不合帝意，加以温体仁忌之鈥溄瓒艘跃阝�潱�而未能入阁。九年正月，改为工部左侍郎。二月，上《痛切时艰疏》，历数从前弊政，鈥溓肷细�调化瑟鈥潱�以图鈥溩�乱为治鈥潯４佣�引起崇祯帝不满，传谕内阁，欲予重治。后反复再三，而意稍解，降旨诘问，奖其清直，且拟大用之。温体仁闻而惧甚，于六月嗾宗周同乡许瑚上疏论短，谓宗周鈥湶抛牪蛔愣�道学有余，主治未获经纶之益，甄士殊多砥砺之功鈥潯３珈醯垡孕硎羝渫�乡，鈥溗�言如是，遂不果用鈥潯Ｗ谥懿豢拔耆瑁�连上三章，恳乞回里。诏许之。七月出都门。临行遗书温体仁，痛责其鈥溫枭镶�潯⑩�溛芟骡�潯⑩�溌粲砚�潯⑩�溡跫吠�官鈥潱�鈥溄杌噬现�宠灵，为驱逐异己之地鈥澋闹种肿镄小Ｊ窃拢�清军自宣镇入昌平，皇陵告急，都城被兵。刘宗周于天津途中闻警，曰：鈥湽�难崩摧，非臣子接淅时鈥潱�乃入津城助抚军贺世寿筹集兵粮。京师士民亦请召还刘宗周，又因温体仁从中阻挠而罢。九月，南行至德州，疏陈时事，斥崇祯帝用人失当，鈥溇厶煜轮�小人立于朝鈥潱晃绿迦首笥页�政，排陷异己。疏入，崇祯帝恼羞成怒。温体仁更火上加油，上章诋毁刘宗周。遂加重处分，改成革职为民。

　　十一月，刘宗周回到故里。始幅巾野服，鈥溡辔拊偈酥�意鈥潱�闭门著述，辑《刘氏家谱》七卷，定《经籍考》、《古学经》，辑《古小学集记》和《古小学通记》，删定王守仁《传习录》并作《重刻王阳明先生传习录序》等。为了挽救王守仁心学危机，刘宗周在提出鈥溕鞫棱�澲�后，这时又以鈥湷弦忖�澲�说示学者，谓：鈥溙煜鹿�家之本递在身，身之本在心，心之本在意，到意处已无可推矣。鈥澴源俗ň倭⒊现�旨，希望人们以至诚的精神进行内心省察，以求得道德上的自我完善。

　　崇祯十四年九月，崇祯帝以刘宗周鈥溓逭�敢言，廷臣莫能及鈥潱�授其吏部左侍郎。疏请收回成命，不允。次年五月，接邸报，闻清兵破宁远，入锦州，李自成农民军进围开封。面对着清军的强大攻势和农民起义军的熊熊烈火，刘宗周终于抛弃了个人恩怨，改变了鈥溛抟庠偈蒜�澋南敕ǎ�奋起曰：鈥溂蚀耸奔瑁�岂臣子言病日乎？一日未死，一日为君父之身鈥潱�遂风风火火带病束装入道。至淮安，献圣学三篇，凡数千言，一曰明圣学以端治本，二曰躬圣学以建治要，三曰崇圣学以需治化。八月，擢都察院左都御史。十月入朝，上振肃风纪之要，曰：建道揆、贞法守、崇国体、清伏奸、惩官邪、饬吏治。又上《辟门大典疏》，请严考选，劾纠御史喻上猷、河南巡按严云京，荐旧给事中袁恺、戍籍御史成勇。首辅周延儒得疏，鈥溾笕徊辉免�潯Ｊ�一月，清兵再次入口，京师戒严，崇祯帝令大小臣工上言献策。刘宗周应诏陈言备边大略，认为一切当鈥溡园踩诵奈�本计鈥潯６�欲安人心，应首旌血战阵亡卢象昇，急追戮误国奸臣杨嗣昌，逮捕跋扈悍将左良玉，并献防止清兵南下，召募勇士诸策。闰十一月，崇祯帝在中左门召见廷臣，议督抚去留事，诸臣以次奏对完毕。御史杨若侨荐西人汤若望制造火器，上许之。宗周先后两次出班奏言，极力反对。说：自古以来用兵之道，在于行仁义，有节制。火器无益于成败，且将来必为中国之害。鈥溙廊敉�西番外夷，向来倡邪说，以鼓动人心，已不容于圣世。今又创为奇技淫巧，以惑君心，其罪愈不可挽，乞皇上放还彼国，以永绝异端，以永遵吾中国礼教冠裳之极。鈥澇珈跻惶�甚为不怿，曰：鈥溁鹌髂斯�家长技，汤若望非东寇西夷可比，不过令其一制火器，何必放逐。鈥澚踝谥茉诔�不畏权贵，不计个人安危，屡屡上书，匡救时艰，揭露晚明苛政，有时还敢于为民请命，这些都是难能可贵的。但是在经世致用之学方面，尤其是在对待外国科学技术方面，他居然比不上一个封建皇帝。与其同时代且同成长于江南大地的徐光启、宋应星、陈子龙等人注重国计民生、致力科学研究相比较，就显得更加可悲了，说明他的思想极端保守和落后。

　　在这次中左门召见中，刘宗周还单枪匹马，出面申救因言事而入狱的给事中姜埰和行人司副熊开元。曰：皇上方下诏求言，乃一日而逮二言官下诏狱，鈥溕跎斯�体鈥潯３珈跸蚶锤浙棺杂茫�固执己见，二言官下狱是他亲自定夺的。所以刘宗周的意见更加惹火了他，怒曰：鈥滊薮σ欢�言官，如何遂伤国体。鈥澭侠髟鸨缸谥苁氢�溍晔俞咚剑�大负委任鈥潱�鈥溔绱似�私，岂堪职宪鈥潯Ｍ�时怀疑熊开元上疏是出于宗周之指使。实际上，刘宗周与二言官素无关系。崇祯帝不容分辩，遂下鈥湼镏跋吕碇�旨鈥潱�欲予以重处。后因辅臣奏其年老，才减为革职为民。这是刘宗周入朝以来，第三次遭此重治。十二月初，辞朝出京。

　　次年六月抵家门，次第成《读易图说》、《古易钞义》、《证学杂解》、《良知说》诸书，继续阐明心性之说，为王学补偏救弊。在《读易图说》一文中，刘宗周针对宋元以来老生常谈而又各执一说的鈥溊礅�澯脞�溒�鈥澒叵滴侍猓�提出鈥溣�天地间一气而已矣鈥潯Ｈ衔�鈥溒�鈥澆唤鍪枪钩商臁⒌睾屯蛭锏谋驹�，而且也是产生精神的鈥溊礅�澋母�源。鈥溊砑词瞧�之理，断然不在气先，不在气外鈥潱�鈥溊肫�无所谓理鈥潱�有是气，鈥湶庞惺抢礅�潯４佣�否定了程、朱的鈥溊肀酒�末鈥澛邸５�是他又把鈥溊礅�澯脞�溒�鈥澔煳�一谈，曰：鈥溣�天地间一气也，气即理也。天得之以为天，地得之以为地，人、物得之以为人、物也鈥潯？杉�他的思想又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他继承王学，又修正王学。在《良知说》一文中，刘宗周反对王守仁鈥湶宦嵌�知鈥澋南忍炻郏�因此在赞扬王守仁鈥溨铝贾�鈥澦档耐�时，颇有贬斥王学之语。谓：鈥溠裘髯友粤贾�，最有功于后学。然只是传《孟子》教法，于《大学》之说终有分合。鈥濃�溨灰蜓裘鹘�意字认坏，故不得不进而求良于知；仍将知字认粗，又不得不退而求精于心，种种矛盾，固不待龙溪（按：王畿）驳正，而知其非《大学》之本旨矣鈥潯Ｃ髂┩跹У拿宦洌�同它在明中叶崛起一样，都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刘宗周一生辟佛，晚年尤其反对佛学的玄虚，力图使王学从与禅学的合流中摆脱出来，恢复王学的统治地位，为此他不遗余力地为王学辩难，其结果只能是一番徒劳，鈥溋贾�之说，鲜有不流于禅者鈥潯Ｃ湃硕�玚说他对王学鈥溞胖�笃，故其辨之切鈥潯Ｕ馑得髁踝谥艿恼�个思想倾向，直至最后还是属于王守仁主观唯心主义体系。他的学术思想对清代浙东学者，如黄宗羲等颇有影响。

　　崇祯十七年五月，刘宗周在家闻李自成农民军攻入北京，明朝灭亡，大申所谓鈥溙衷翕�澲�义。请绍兴知府鈥溒鸨�勤王鈥潱�不敢应。即亲赴杭州，鼓动浙江巡抚黄鸣骏，并贻书左良玉、刘泽清、郑芝龙诸将领，冀求会师北上 鈥溙址モ�澙钭猿伞Ｃ魍鲆殉啥ň郑�刘宗周竟如此到处奔走呼喊，诚可谓鈥湶皇妒蔽疋�潱�充分暴露出他的封建地主阶级立场比之当时一般人尤为顽固。同月，福王监国南京，起他为原官。当时李自成已经撤离北京，京城已为清兵进占，清军已成为主要的敌人。刘宗周却以大仇未报，不敢受职。六月，由绍兴抵抗州，自称鈥湶菝Ч鲁尖�潱�再次重弹鈥溙衷翕�澲�义，曰：鈥溄袢沾蠹疲�舍讨贼复仇，无以表陛下渡江之心；非毅然决策亲征，无以作天下忠义之气。鈥澖ㄒ楦Ｍ蹙菪问ひ怨娼�取，重藩屏以资弹压，慎爵赏以肃军情，核旧官以立臣纪。又请诛内外不职诸臣。疏上，福王没有予以施行，仅令宣付史馆，而马士英、高杰、刘泽清等人则因此恨甚，滋欲杀之，反诬刘宗周鈥溩猿撇菝Ч鲁迹�不书新命，明示不臣天子也鈥潯Ｓ衷迫吧锨渍魇氢�溎蔽＞�父鈥潱�企图发动兵变，与史可法另立潞王于杭州。同时派人往丹阳行刺之，未成。宗周见状，连疏请告，不允，乃于七月中至南京，八月初入朝受事。尔后，劾马士英专权跋扈，重用亲信阮大铖。在南京小朝廷里，福王不过徒有其名，实权操在首辅马士英手里。宗周既拜命，士英忌而欲去之。刘宗周上言坚决反对阮大铖知兵，福王不听。刘宗周遂于九月出朝，驰驿归里。行前，陈五事：曰修圣政、振王纲、明国是、端治术、固邦本。

　　清顺治二年（1645）五月，南京陷落。六月，潞王降，杭州失守。刘宗周在家见大势已去，叹然曰：鈥湵倍贾�变，可以死，可以无死，以身在田里，尚有望于中兴也。南都之变，主上自弃其社稷，尚曰可以死，可以无死，以俟继起有人也。今吾越又降矣，老臣不死，尚何待乎？鈥澦斐龃亲婺梗�投水寻死，被救出。自是绝食二十三日，后勺水不下者又十有三日。六月二十四日作《示汋儿》，曰：鈥溩又拔瓷欤�君恩未报，当死而死，死有余悼。鈥澰轿迦眨�作《绝命辞》曰：鈥溇龃艘怀�死，了我平生事。鈥澣蛄�月初八日（ 7月30日）卒，终年六十八岁。鲁王谥忠端，唐王谥忠正。清乾隆四十年追谥号忠介。

　　刘宗周存世的著作：主要有他的门徒董玚编辑的《刘子全书》，计四十卷，分为语类、文编、经术三大类，收有学术专著、奏疏、书信、序跋、传、论、议、题、揭、诗、词以及行状年谱等，可谓大全，其中仅奏疏即有九十八篇，刊于清道光十五年。此外尚有清沈复粲编的《刘子全书遗编》（二十四卷，道光二十九年刻版）、水澄《刘氏家谱》（十二帙，一九三三年绍兴广文印书馆铅印本）等。日本孝明天皇文久三年（1863）出版了日人桑原忱编次的《刘蕺山文钞》二册，共收奏疏、书信、序跋等四十四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