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童话》鲁斯兰和柳德米拉 第二章

　　寂寞的荒原，没有人家，没有炊烟，只有连天的野草在这里疯狂地生长。夕阳半垂天际，柔和的光芒暖暖地照着潺潺的小河。小河又清又亮，欢快地陪伴寂寞的荒原鈥︹��

　　河边，圆圆的散布的鹅卵石上，站着一位英俊的勇士，他头戴铜盔，身穿铠甲，背上背着厚厚的盾牌，腰中佩着锋利的宝剑，显得十分威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角却挂着泪珠。马儿低着头，在清浅的小河里痛饮，水中映出它清晰的倒影，马儿抬起头，长嘶一声，荒原上没有一点儿回响，所有的声音都似乎已被埋藏在黑暗的地下。马儿的长嘶悠长凄凉，更显出荒原的寂寥，深邃和博大。

　　勇士转过头来，他年轻英俊，脸长得棱角分明，原来正是我们勇敢的公爵、不幸的新郎鲁斯兰。噢，他一定又想起了那与美丽的新娘柳德米拉新婚之夜的辛酸，否则，我们勇敢的公爵为什么眼帘低垂，满面泪流？事实上，巨大的悲痛自从新婚之夜进驻勇士的心田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片刻。公爵鲁斯兰牵过马，纵身上鞍，右手把铜盔往眉梢上稍微低扣了一下，然后放开马笼头，马儿又欢快地奔驰在寂寞的荒野。夕阳轻抚着这一人一马孤独的身影，荒原更显沉寂。

　　已经两个月了，勇敢的公爵、不幸的鲁斯兰信马由缰，整天奔驰在辽阔的国土上。悲哀一点一滴地侵噬他的灵魂，美丽的柳德米拉，却至今没有找到即便是一丝的踪迹。年轻的勇士天天以泪洗面，希望在时光的流逝中渐渐接近破灭，信心却已在心灵的天平上不停摇晃。鈥溛仪装�的柳德米拉，你在哪儿？仁慈的上帝，难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你虔诚的子民因为执着的爱情而痛不欲生？鈥�

　　勇士大声恸哭，然而这寂寞的荒原，除了野草同情地轻摇了几下身子，没有任何人回应。

　　夜色愈来愈浓，勇士的身影渐渐融入缓缓弥漫的夜色之中。

　　这孤单的人，这孤单的马，他们要到哪里才停下？在漠然的上帝面前，纵然鲁斯兰这样的勇士，他又能做些什么呢？鈥︹��

　　又是夜晚，寂静的天空笼罩着漆黑的大地。星星眨着的眼，月亮也没有安眠，我们的勇士鲁斯兰继续前进，它们又怎能不为勇士点燃前进的路灯？又过了一个月了，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在难以言喻的悲痛中已穿过了寂寞的荒原，攀登在这座眼下还在攀登的高山。

　　已经三天了，我们的勇士攀登这座高山，可是还是看不到高高的山顶上那迷人的风景。夜已深，勇士还在继续攀登。高高的山岗，栏在眼前，连绵不断，它暗示着什么吗？是绵绵不断的希望？是深厚的爱情？或是沉默而必然的死亡？我们的勇士只有带着悲痛，不断地向前，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空闲去想，我们的勇士心中只想着攀登、攀登，越过这座可恶的高山！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在这漆黑的晚上，在这永恒的高山中，突然发现一丝微弱的火光在前面闪烁。我们的勇士鲁斯兰什么也来不及想，牵着马儿就一直朝着闪动的火光摸索前进，什么危险，什么谨慎，他全没有顾及。我们的勇士鲁斯兰，经历了三个月的闯荡，可是关于柳德米拉，他心爱的新娘，却没有一点消息，这让他禁不住心灰意冷。现在，夜已深，他需要休息，纵然有危险，又算得了什么，最多是与心爱的姑娘相会在那遥远而快乐的天堂。

　　原来这是一个山洞，微弱的火光还在那里面闪烁。我们的勇士鲁斯兰摸进洞里，发现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那儿。他的神色明朗安宁，目光平和，面前点着那盏灯光闪动的小灯。白胡子老头坐在那儿，正在看一本古书，而且看得十分专心。

　　我们的勇士虽然心中充满了悲痛，可是还没有完全忘记了礼貌。他朝老人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说道：鈥溩鹁吹睦先耍�原谅我打搅了您的清静。我是过路的青年，希望您允许我在这里安眠一个晚上，明天一早我就向您辞行。鈥�

　　鈥溁队�，欢迎，我的孩子，鈥�

　　老人抬起头，微笑着对我们的勇士鲁斯兰致意，鈥満芫靡郧埃�我就预感到，命运将安排我们在这里相遇。我的孩子，20年来我孤独地隐居在这里，天天盼着你的到来，在这阴暗的山洞里我日渐衰颓，日日熬着这苦闷的生活。今天，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我早已预感到的这一天！你终于拖着疲倦的身心来到我的面前，我的孩子，这使我万分高兴。鲁斯兰，现在请你坐下，听我这个老头儿为你指点迷津。鈥�

　　我们的勇士、年轻的公爵大吃一惊，真没有料到这平凡的老人居然鈥︹��20年前就知道他的名字，并且鈥︹��20年来天天在这里等待，等待他的来临。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们的勇士就听从老人的话，强打起精神，安静地坐下，聆听那老人娓娓的谈话。

　　鈥溛业暮⒆樱�鲁斯兰，我知道你失去了你的新娘柳德米拉。

　　国王，伟大的太阳弗拉基米尔因为没保护好他的女儿而把你深深责怪。三个月来，悲痛日夜在你心中，而且，徒劳的寻找让你的信心动摇，渺茫的希望让你看不到前途美好的阳光，你那坚定的意志也由于不能获得一点有关她的消息而正在失去力量。

　　我的孩子鲁斯兰，这样的情形不是你这样珍重荣誉的勇士应该表现出的精神。我的孩子，鲁斯兰，你遇到的只是暂时的祸殃，灾难像夏日的雷雨霎时就会过去。我的孩子，鲁斯兰，你必须对前程保持乐观态度，对未来充满希望，光明就在前面，你必须鼓起勇士的精神，重拾起勇士珍贵的名誉，准备迎接就要到来的艰难和危险。我的孩子，鲁斯兰，你必须振作起勇气，勇敢地前进，无畏地前进，打通那通往柳德米拉的道路，靠你的锋利的宝剑和勇士的胸膛。唯有这样，我才能看到你们幸福的重逢！鈥�

　　老人坐在灯下，心平气和地对我们的勇士鲁斯兰讲述他的建议。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听着老人有力的话语，心中涌起了慷慨激越的波澜。他深深地责备自己：鈥溩魑�一名勇士，怎么一点挫折都承担不起？三个月了，悲痛从没有化作勇士的力量，真是有辱勇士的称号，作为一名勇士，其实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应该不懈努力，不懈追寻，追寻的悲苦便是幸福，追寻的过程便是勇士的名誉！三个月来，自己竟然就一直这么垂头丧气，真是辜负了那美丽的新娘！鈥�

　　想到这里，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就忍不住心中佛腾的热血，他焦急地问老人：鈥溩鹁吹睦先耍�您的提醒真是对我这迷途人的当头棒喝，感谢您，我尊敬的老人，感谢您为我指出光明之途。可是我敬爱的老人，我还想请您告诉我，告诉我这个迷茫无知的年轻人，我去哪里才能找到我的新娘、心爱的姑娘柳德米拉，她在哪儿遭受苦难和折磨，她还活着吗？鈥�

　　鈥溛业暮⒆勇乘估迹�别急，让我来慢慢地对你说。鈥�

　　老人微笑着，又慢慢地对鲁斯兰叙说，鈥溎歉鑫耆枘忝�誉的人，就是那个丑陋的矮子鈥斺�斝缀莸奈资�黑海魔王。他就住在那遥远的北方，那里有座崔峨的高山，黑海魔王的贼窝就在上面。多年来，他四处游荡，掠夺美丽的女子，这一次，他的报应就要到了。虽然，他的贼窝至今仍没有人到过，那魔窟里的凶险也没有人能够知晓，可是，我的孩子鲁斯兰，你却正是他前生注定的克星，他那恶毒的阴谋诡计，你一定能够轻易戳穿。我的孩子，只要你勇敢地闯进他的魔窟，这个恶魔就一定会死在你有力的手里，你就可以从容救出你的新婚妻子柳德米拉。就是这样，我的孩子鲁斯兰，你的前途不用我过多的预言。20年来，我在这里期盼你的到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将来的命运，究竟是福是祸，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我的孩子啊，鲁斯兰，今后就看你的了！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听了老人真挚的话语，立即伏到地上给老人恭敬地行礼，并且感激地不停亲吻他的双手。无限信心涌上了勇士的心头，虽然疲惫的身子仍然在这阴暗的山洞里面，眼前的世界却已是一片光明，心中消去了三个月来长久停驻的痛苦与烦恼。我们的勇士仿佛突然从死亡之中复活，脸上的愁云就像雨后的天空里的云一样，跑得无影无踪，两眼射出兴奋的光芒，纵是黑夜里的星星也没有这样闪亮。

　　在感受了另前所未有的幸福之后，我们的勇士鲁斯兰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这又勾起了他心中的伤痛，他的脸上刹时又愁云密布。但这次老人没等他开口，就为他叙说了一番令我们的勇士兴奋不已的话：鈥溛业暮⒆勇乘估迹�我知道你又为什么发愁，那是凶恶的巫师黑海魔王的爱情使你仇恨，你担心你美丽的新娘在他的淫威之下痛苦地失贞。但是我的孩子鲁斯兰，这个你完全不必担心，现在你应该丢掉你心中多余的忧郁，赶跑脸上密布的愁云。我的孩子鲁斯兰，尽管这个丑陋的黑海魔王能够飞升九天采摘闪烁的星辰，他的高声呼啸甚至能叫月亮吃惊，但他想要违反时间的法则，他的法术还是达不到。他只能做个嫉妒而又胆怯的守门人，只能无奈地徘徊在时间城堡的无情的大门之外。放心吧，年轻人，不要因此而担忧，巫师只是羡艳柳德米拉的美貌，但他生性虚弱，外强中干，要想欺侮她却是无可奈何。他的一切狂妄念头都只能是白费心机，年轻的姑娘将会丝毫无损，就算再过上20年，美丽的她也不会在黑海魔王的淫威下而失贞。我的孩子，那个凶恶的巫师他只能默默地在她周围踱着不情愿的脚步，在心中暗暗诅咒他自己不济的命运鈥︹�ξ业暮⒆樱�鲁斯兰，这样的日子终究会由于你的手变成过去，你终究会救出你坚贞的新娘。现在你需要的就是平心静气，不要让焦躁冲昏了你冷静的头脑，这在许多的危险面前，都是你需要的！鈥�

　　夜已深，微弱的灯光还在古老的山洞里闪炮，映照着山洞，坚硬的石壁显得凄清而又神秘。老人安坐在灯下，聚精会神地继续看他那本古老书籍。鲁斯兰，我们的勇士则躺在柔软的青苔上，为了明天能够继续向前，他想稍稍地在这冰凉的石地上打个盹儿。可是，今天这番意料不到的奇遇又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眼前，这古老的山洞，这闪炮的小灯，这神秘的老人，让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心中充满了惊奇，他在那冰凉的石地上翻过来，转过去，还不断地长吁短叹，始终都无法入睡。鈥溛�什么这个老人鈥︹��20年前就能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他要鈥︹��20年来天天等我？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这么充满智慧，又这样乐于助人。我一定要问个清楚，哪怕这是失礼的举动。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想来想去，还是不能睡着，他终于下定决心，坐了起来，对那慈祥的老人说道：鈥溛易鹁吹睦先税。�我怎么也没法入睡！我有个问题很想要问您，可是又怕对您失礼，所以这样我睡也睡不着，躺着又难受，心里憋得直发慌。我尊敬的老人，我十分希望您用您神圣的话语，解开我心中的疑虑。我尊敬的老人，请允许我问您个无礼的问题。您究竟是谁？拜托您一定向我揭开这个秘密，是您带给我爱情的希望和幸福，我天赐的神秘的朋友，您到底来自何方，是谁把您带到这荒山僻壤？为什么您又把我天天等待？鈥�

　　慈祥的老人听了鲁斯兰的问话，长叹一口气，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书本，朝着我们的勇士鲁斯兰苦笑了一下，终于用缓慢的语调开始回答：鈥溛业暮⒆樱�鲁斯兰，我本已忘了那遥远的祖国，那贫穷的家乡，那逝去的记忆，你的问题却又勾起我的思绪。那好，让我来慢慢地告诉你，我那辛酸的过去。很多年了，我这还是第一次重提，但我想这肯定也是最后一次。鈥�

　　鈥溩鹁吹睦先耍�请您谅解，我没有料到会让您记起那些伤心的过去，实在对不起。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赶忙向老人道歉。

　　鈥溍还叵担�我的孩子，伤痛也会增加人的阅历，我们用不着逃避。我的祖国在遥远的芬兰，我是个土生土长的芬兰人。

　　我的家乡是北方一个贫穷的山庄。在一些幽深的山谷之间，我们放牧着四周村落的羊群。那些幽深的山谷，道路复杂，除了我家的人没有别的人能够弄清楚。在欢乐的少年时期，我就在那里长大。我记得那些幽深的山谷里，有一片苍翠茂密的森林。

　　那是一片美丽的橡树林，树林边有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溪水之中常游动着几尾金色的小鱼，溪水对岸，就是高不可攀的悬崖，悬崖上布满了深深的洞穴。我还记得我们在那里玩的粗野而又简单的游戏。在这幽静的山谷，我们过得快乐而安宁。但是一切都是命运，在这快乐的宁静当中，我注定不能享受更长的时间。一个晴朗的清晨，一个年轻的美人，带给我一生的折磨。鈥�

　　鈥溩鹁吹睦先耍�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在一个晴朗的清晨爱上一个美丽的姑娘不是一种幸运吗？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吃惊地问。

　　鈥溛业暮⒆樱�你还年轻，爱情的痛苦你还刚刚尝到，追寻的悲喜并不都是幸福，有时它也会使恶梦降临。我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大，渐渐你就会有感觉到，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爱情。鈥�

　　老人又朝着我们的勇士苦笑了一下，声音低沉地接着讲他的故事，鈥溎鞘痹谖颐堑拇遄�附近，住着一位名叫纳伊娜的姑娘。她肌肤柔嫩，白里透红，她目光清澈，就如秋日的星辰，她的头发乌黑，就如一帘瀑布，她就像幽谷里的一朵兰花，她的美貌无人不惊叹。在她的小姐妹当中，所有的年轻人都疯狂地追求她。那一天，是一个晴朗的清晨，太阳刚刚升到山顶，幽谷里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消散。我骑着我心爱的乌骝马，驱赶那雪白的羊群，来到那幽谷里的茫茫草原。我独自吹响风笛，笛声悠扬，在草原上飘荡。我散开羊群，任它们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吃草。然后我又放开骏马的缰绳，赶着它驰向那清澈的小溪。就这样，命运安排我遇到了她，啊，我的孩子，就是那美丽的纳伊娜。当我骑着骏马来到小溪边时，小溪正在太阳的追弄下欢乐地唱歌，只见那轻雾缭绕的溪边，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独自坐在岸上编着五彩的花冠。啊，我的孩子鲁斯兰，知道吗？那时我勇敢地走到她的跟前，放肆地看了她美丽的面容一眼。谁知，这无礼的一瞥，竟然就在我心中点燃了一场疯狂的大火，我的年轻的火热的心感受到了爱情的激动。接下来的那些漫长的白天和黑夜，已点燃的爱火在我的内心乱窜，它带给我升入天堂般的欢乐，也使我受到那绵绵相思的折磨。爱情真是一团冰冷的火。鈥�

　　鈥溛易鹁吹睦先耍�您说得真对，您这样的感觉我也曾经有过。爱情，它给人希望，使人狂喜，也使人感受失落的折磨。我尊敬的老人，请问那以后又怎样了呢？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接着问道。

　　鈥溩源幽且惶炫加鲋�后，美丽的姑娘纳伊娜美丽的身影就停在了我的心中。从此以后，我每天都要把那雪白的羊群赶到那茫茫的草原上，为了能骑着我的乌骝马穿过橡树林，到那日日飞溅的小溪旁，去等待那美丽的姑娘纳伊娜。可是美丽的纳伊娜并不是每天都来这里采花，不过只要她来了，我就一定会痴痴地望着她，看她在溪边采花，看她映着溪水梳洗她美丽的长发，一直看到她美丽的倩影消失在悬崖下，我才伴着夜色赶羊群回家。可爱的纳伊娜不来的那些日子，我难受极了，我独自坐在溪边，听着流水哗哗的声音，心里想着她的倩影，一个人忍受爱情的悲伤鈥︹�κ奔涔�得飞快，转眼之间光阴流过了半载。爱情的火焰把我年轻的心燃烧得生疼。那一天，天色晴朗，我又赶着羊群来到茫茫的草原上，那时草原开满了纯洁的小花，双双对对的蝴蝶在花间留连。我穿过橡树林，又来到小溪边，啊美丽的姑娘纳伊娜正在溪边采花，她轻盈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快乐地跳跃，她清脆的笑声，激荡着我心内的激情，爱情再也不允许我保持怯懦的沉默。我激动地走上前去，直到美丽的姑娘纳伊娜的身旁，战栗着把我的心事向她表白：鈥樐梢聊龋�我美丽的姑娘，我灵魂的女皇，我爱你啊，你能不能答应我，做你忠诚的侍卫，永远陪伴你的身旁？纳伊娜，美丽的姑娘啊，我爱你！鈥櫲欢�美丽的姑娘纳伊娜甚至都没有朝我看一眼，她是那么的高傲，对我因她的冷漠带来的难以启口的悲哀，她连一点同情的都没有。她只顾编织她的花冠，戴上它，她又自顾自地走到小溪边骄傲地欣赏她自己的风姿，好久才冷冰冰地回答我说：鈥樐阕甙桑�年轻的牧羊人，我不爱你。鈥欌�� 老人的声音更加沉重。

　　鈥溹蓿�我尊敬的老人，听了您的故事我心中充满了同情。我想，这必定不是最后的结局。请问您，接下来又是怎么样的呢？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倾听着老人的叙述，原先的一点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鈥溇」芪沂艿搅嗣览龉媚锬梢聊鹊木芫�，这使我万分悲痛。失恋的悲伤使我变得越来越无礼，越来越沉默。就算牧羊人欢乐的游戏，就算在自己温暖的帐篷，就算躺在阴凉的树荫下面，这都不能使我感到一些安慰。我成天垂头丧气，精神颓丧，看着谁都觉得不顺眼，干活也总是有气无力。我始终不能忘了美丽的姑娘纳伊娜，那美丽的身影天天都在我的身前身后不停地晃动，悲哀日夜吞噬我的灵魂。后来，我知道我这样的情形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因为那会毁了我的生命。于是，我就整天考虑，到底怎样才能赢得纳伊娜的青睐。有一天，我在书上看到一位漂洋过海的勇士营救他的未婚妻的故事，我就有了一个好主意。我决定远远离开偏僻的山村，远远离开芬兰的土地，漂过那神秘的大海，同一帮志同道合的朋友，到遥远的别国去冒险，我要用战斗的光荣和勇士的名誉来博取美丽高傲的姑娘纳伊娜的心。

　　鈥溣谑俏揖透姹鹆思胰耍�辞别了朋友，背上宝剑，穿过幽深的山谷，越过茫茫的草原，又翻过巍峨的高山，最后来到了海边。海风猛吹，海浪奔腾、咆哮，海潮汹涌地涌上海岸，极为壮观。正是这样的地方，不正是勇士建功立业的疆场吗？那一天，我望着无边无垠的海洋，爱情的痛苦，心里的忧郁被海风吹得烟消云散。那天，我快乐地想象：当我向可爱的姑娘纳伊娜献上我染满了敌人血迹的宝剑时，美丽的姑娘一定会立刻扑进我的臂弯，任我热情地亲吻鈥︹�τ谑牵�我就开始在海边游荡。后来，我依靠我的勇敢召集了一些同样勇敢的渔民，我们就一起驾着海船驶向那些遥远的国土，去寻求冒险的生活和珍贵的黄金。以前，住在那片我祖祖辈辈居住的土地上，我感受的是世界的安静和祥和；现在，每天我都能听到前进的航船的桨声和厮杀的声音。我与我那群勇敢的同乡、无畏的渔民，满怀着希望，驶向远方。十年时光飞快地就过去了，我们的航船，走遍了南方所有的地方。十年里，我们用敌人的鲜血，染红了我们驶过的海洋，染红了我们走过的旷野，染红了我们锋利的宝剑和坚固的铠甲。我们英勇顽强，威震四方。一个传说更增强了我们的力量，那是说异国的皇帝被我们的威名吓得直发抖，而他不可一世的卫兵，一见到我们北方的利剑便吓得转身逃跑。

　　鈥準�年里，我们纵情肆意，四处出击，北方勇士的威名，传遍南方的乡野。十年里，我们分享馈赠和贡品，一起痛饮美酒享受女人，我们偶尔也会把被我们打败的敌人请上我们的宴席，一起友好地畅饮美酒。但是，即使在战斗的紧张和宴席的喧闹之间，我的心中仍然深深地思念美丽的姑娘纳伊娜，我的心中依然充满了对她的爱情。战斗的间隙里，我还常常面对北方，暗暗地为远离心爱的姑娘而悲伤，心儿几次随着北上的信风飘过大海飞向那僻静的山村，围绕在美丽的姑娘纳伊娜身旁。

　　鈥準�年了，我最后不能再忍受心中思念的痛苦，我决定马上赶回家乡看看我最心爱的姑娘。于是，在那次盛大的酒宴上，我举起高高的酒杯，与朋友们一同饮尽。我对他们说：鈥樜仪装�的朋友们，十年来，我们驾着航船，走过陌生的地方，鲜血染红了我们的铠甲，战斗给了我们勇士的名誉，现在，我们该回去了。青春正悄悄地从我们的指间溜走，是我们把这鲜血染红的征衣带回亲爱的家乡挂到家里的屋檐下的时候了，我们要珍惜这仅剩的青春，我们要把我们的爱情献给那美丽的家乡的姑娘。不是吗，她们正翘首盼望？鈥櫯笥衙且黄�热烈欢呼，全都同意我的看法。于是我们立刻就离开酒席，登上航船，共同奋力划起桨，把所有的恐惧都留在那陌生的国土，带着豪迈和欢乐，带着爱情的希望和梦想，航行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之上鈥︹��

　　鈥溡丫�到了芬兰湾，已经过了祖辛岛，我们终于又回到了祖国的怀抱。告别了亲爱的朋友们，我独自翻过那崔峨的高山，走过那茫茫的草原，又穿过那幽深的山谷，故乡终于又来到了我的眼前。故乡还是那样的安静和祥和，能够听到的依然只是牛羊的欢叫和鸡犬的吠鸣。我的心中涌动着激情，炙热的心已经和风一起飞进了古朴的山庄，多年的梦想马上就要实现，那甜蜜重逢的一刻，已经无数次出现在我奔放的想象之中，今天这一切终于就要变成现实了，我又怎能无动于衷？

　　鈥溁氐酱遄�，顾不上解下行囊，顾不上看望一下老母亲的苍苍白发，我径直来到那高傲的姑娘、美丽的纳伊娜身旁。我奉上那代表我勇士名誉的血迹斑斑的宝剑，奉上我带回的珊瑚、黄金和明珠。我直直地站到她的面前，陶醉于即将到来的激动人心的一幕，她将谦恭顺从，就像一个战场上的俘虏。她的那些充满嫉妒的女友们把我围绕在她们中间，一个个争先恐后向我暗送秋波。可是美丽的姑娘、高傲的纳伊娜，谁能想到，她居然从我的身边躲开，对我的殷勤毫不理睬，只是再次板起冷冰冰的面孔，对我说道：鈥樣⑿郏�请你走开吧，我根本不爱你！鈥欌�澦档秸饫铮�老人停下来，又一次对着我们的勇士苦笑了。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马上说道：鈥溩鹁吹睦先耍�您的故事真的太动人。为了火热的爱情，您漂洋过海，漠视自己的生命，而又把所有勇士的硕果，包括那珍贵的名誉，都献给深爱的姑娘。尽管这一次仍然没能打动纳伊娜的心，但我深信，您一定会获得纳伊娜的爱情。我尊敬的老人，是这样的吗？鈥�

　　鈥溛业暮⒆勇乘估迹�往事不堪回首。今天，我已到了这把年纪，对爱情早已失去了激情，提起这些原本没有什么意义，孤苦伶丁的我，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坟墓。我的孩子鲁斯兰，今天我之所以再一次提起这些悲伤的过去，就是为了使你能把这些教训牢记。最终我确实是得到了纳伊娜的爱情，但也正是这一件事让我每每想起，都禁不住让沉痛的泪珠打湿我这已经雪白的胡须！鈥�

　　老人突然又提高了声音。

　　鈥溩鹁吹睦先耍�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呢，让您为之如此伤心？鈥�

　　鲁斯兰于是又问道。

　　鈥溛业暮⒆勇乘估迹�让我慢慢来告诉你。鈥�

　　老人的语气渐渐变得轻松，鈥溎鞘保�在我生长的祖国芬兰，特别是在一些偏僻的荒凉的渔村里，有一些奇妙的法术在悄悄流传。据说有一群白发苍苍的巫师，他们共同住在那茂密的树林里，住在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在辽阔的沉静的天宇下，他们把他们所有的心机和思想，把他们所有的智慧和体力，都倾注在一些神妙的事情上。过去的一切，未来的一切，都逃不脱他们深沉的思索和深邃的眼睛，都服从他们低缓的而能量巨大的语声，就连死亡和爱情，也都由他们可怕的意志决定。

　　鈥溣谑牵�我这个渴望爱情的人，因为遭到了高傲的姑娘、美丽的纳伊娜的冷冷的拒绝，心中充满了深沉的悲痛。每天，我漫无目的地徘徊在这幽静的山村，希望能够找到一点点安慰，可是每天除了找到一些劣酒激起胸中翻腾地忧愁，我再也没能发现别的什么。我满心愁闷，忧心如焚，总是妄想能够突然打动姑娘的心，可是这幽静的山村，每天除了牛羊的欢叫，鸡犬的吠鸣，实在没有发生其它值得一提的事情。我看不到一点希望，看不到一点前程的光明。最后，我只好又决定离开这僻静安宁的山村。我决定，我要去那茂密的森林，学那主宰生命和爱情的妖术，然后借此获得纳伊娜的欢心，我要用魔法在这冷若冰霜的姑娘心中，点燃那炽热的爱情之火。

　　鈥溛矣忠淮胃姹鹆饲兹耍�辞别了朋友，独自一人，穿过那幽深的山谷，走过那危险的沼泽，匆匆地投入那自由的怀抱，往那僻静幽深的森林，往那荒无人烟的高山奔跑。这孤独的旅程，我甚至没有稍做停歇，经过了鈥︹��33天鈥︹��33夜，我总算在一座险峻的高山上，一个幽僻的树林里，找到了这一群白发苍苍的隐居的巫师，又经历了一连串的艰难的考验，终于赢得了那邦法力无边的巫师们的信赖，得以允许在那里与他们一起居住，学习他们高妙的法术。那真是一些神奇的事情，人一旦沉浸进去那就完全忘记了光阴流逝。长长的黑夜和短暂的白昼，寒冷的冬日和炎热的夏季，它们交相更替，日换星移，可是我却一直没有感觉。在那里，我全心地向巫师们求教，在不知不觉中已滑过了许多岁月，林外的树木都已变老。这一天，由于我聪明过人的头脑，由于我因为爱情的刺激而坚定不移的意志，我已懂得了大自然的神秘可怕的秘密，期盼已久的日子终于来到，我完全掌握了咒语的魔力。那一刻，我的眼睛挤满了热泪，这真正是爱情的一曲最完美的颂歌，这真正是多年愿望结出的硕果。鈥樜颐览龅墓媚铮�高傲的纳伊娜，立刻，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纳伊娜，我最亲爱的，得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鈥櫸野蛋档囟宰约核担�心中涨满了成功就要到来的喜悦。可是我没有想到，谁又能料到？成功的喜悦冲昏了我的迷乱的头脑，爱情的希望和梦想让我遗忘，大自然那最重要的一条规律，时间规律！时间流逝，就如强弓射出的箭。我没有想到，最后得胜的永远都是命运。苦苦地追寻没有带给我甜蜜的幸福。命运是那么固执，那么无情，只带给我令人伤心的灾难！鈥�

　　鈥溎鞘窃趺椿厥卵剑�尊敬的老人？鈥�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好奇地问道。

　　鈥溛业暮⒆樱�鲁斯兰，是这样的。鈥�

　　老人又用一种悲伤的语调，接着说鈥澞且惶欤�我告别了白发苍苍的巫师，走出那荒僻的树林，运用我学到的神力，只一会儿，我便腾云驾雾，来到了故乡那幽静的山谷中茫茫的草原。我缓步穿过那片高大的苍翠的橡树林，来到那条日夜流淌的小溪边。小溪流水潺潺，溪水清亮见底，依旧往日的模样。我激动地徘徊在溪边，眼前尽是美丽的姑娘、高傲的纳伊娜昔年在这里欢快地采花的轻盈的身影。怀着爱情的幻想，怀着年轻的热情，怀着热切的愿望，我禁不住为我掌握的法术欣喜若狂。在这流水飞溅的小溪旁，我无法再做一次短暂的等待，我念响那已熟记在心的咒语，焦急地把那爱情的精灵轻声呼唤。忽然，从那黑魆魆的橡树林中，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魔法的旋风在这僻静的山谷扬起巨大的响声，苍茫的大地也在脚下开始了猛烈的颤动，转瞬之间，这一切又都复归平静，我的耳边又清晰地响起了溪水飞溅的泠泠的声音。可是，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鈥︹��

　　鈥溨患�一个衰老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突然在我的眼前出现。她驼着背，满是皱纹的脸不停地在我面前摇晃，凹陷的双眼却是炯炯发光！啊，我的孩子，那正是纳伊娜，好一副凄惨的衰朽模样。我的孩子，你会理解，当时的我如何大惊，为这样的结果变得目瞪口呆。我仔细地打量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这可怕的幽灵，我疑疑惑惑总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我不禁放声大哭，伤心叫喊：鈥樚彀。�纳伊娜，这真的是你吗？你的如花的美貌到哪儿去了？难道上天就这样折磨痴情的人？啊，纳伊娜，请你告诉我，是谁把你变得这么可怕？告诉我，纳伊娜，自从我离开这个山村，告别我的亲人，辞别我的朋友，到今天已经过了多少岁月？已经过了多少年头？你怎么能变成这模样？鈥欌�溎梢聊鹊幕卮鹫媸侨梦彝蚍中乃椋衡�樥�整鈥︹��40年了，我亲爱的，今天刚巧是我的鈥︹��70大寿。鈥櫶彀。�这世上的惨事怎么全让我碰上了。我苦苦地追寻。然而青春都在这追寻中消逝得一点不剩！那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纳伊娜又对我柔声说道：鈥樤趺窗炷兀课仪装�的。太多美好的年月在相互的等待中一齐过去了，你我的青春都已经逝远，漫长的岁月使我们都衰老，但是我亲爱的，请你相信我：只要我们彼此有那真诚的爱情，失去了那无常的青春又有什么关系！虽然，今天的我已经白发满头，甚至还稍稍的有点驼背，衰老的容貌已经比不了当年的美丽。虽然，今天的我也没有当初那么活泼，那么娇艳，可是，我亲爱的，年老也有年老的魅力，告诉你，我已学到了法术，拥有了无比的智慧！鈥�

　　鈥溛艺驹谀欠被�满地的溪边，耳边不停地响着溪水的飞溅声，我哑口无言，完完全全成了一个傻瓜。纳伊娜的话说得实实在在，可这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一切呀。我醒悟过来，命运无情地捉弄了我，超人的智慧给我带来了无比的痛苦和灾祸！

　　鈥溗灯鹄纯峙露济挥腥讼嘈牛�可事实就是这么可怕，我的法术为我自己带来了巨大的不幸。而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在经过我几十年的追寻之后，竟然真对我燃起了新的爱情。那种情景，真是说不出来的可怕，你看她把掉光了牙的嘴一歪，对我堆起一个笑脸，那嘟嘟囔囔的爱情表白，完全是坟墓里死人的声音。我的孩子，鲁斯兰，你可以体会一下我当时的悲痛。

　　几十年的苦苦追寻就换回这样一个荒唐的结局，面对上帝这样的不公平的待遇，我只能低垂下我痛苦的眼帘，极力抑制自己禁不住颤抖的身体。但是那白发苍苍的丑陋的老太婆，却还一边咳嗽，一边把令人难以忍受的热情的话说个不休。那是多么感人的一段话啊，要是在40年前，我一定会冲上去热烈地拥抱她，可是在那一天，我感觉到的只是可怕。我的孩子，鲁斯兰，你也来听听那一天纳伊娜的情话：

　　鈥槹。�我到现在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才明白您对我真挚的爱情，

　　我的爱人，我的爱情终于被唤醒，

　　我的心儿在悲烈地燃烧，

　　它原是为甜美的爱情而诞生，

　　它爆发出疯狂的爱情的希望，

　　啊，我亲爱的，

　　我几乎活不下去了，

　　请你立刻投入我的怀抱鈥︹�︹��

　　鈥溛业暮⒆樱�鲁斯兰，就在这说话的时候，她还不停眨动着她那深深凹陷的眼睛，恶心地向我传递着秋波，还用她那干瘦枯硬的手，抓起我的长袍。我不知所措，只好痛苦地闭上眼睛。然而当我再一次睁开它，这白发苍苍的老太婆，虽然张着她没有一颗牙的嘴，想要亲吻我。面对这可怕的情景，我再也不能忍受了，甩开她的双手，我掉头就跑，并且因此撕破了我的长袍。眼前这清澈的溪水，这到处盛开的繁花，一时间再也不显得美妙。苍老的纳伊娜，这时却在身后气愤地大喊：

　　鈥槹。�你这个恶魔，

　　无耻的负心人，

　　你扰乱了我安宁的生活，

　　你玷污了我清白少女的纯贞，

　　你获得了纳伊娜的爱情，

　　现在，你却把她抛舍，

　　这就是你，背信弃义的恶男人！

　　啊，啊，我只好自己埋怨自己，

　　居然心肠发软给予你同情。

　　你引诱了我，骗取了我真挚的爱情，

　　你这个恶魔，无耻的负心人，

　　勾引姑娘的流氓，

　　你会后悔的，

　　正义会给你悲惨的结局，

　　列里一定会重重地惩罚你！鈥�

　　鈥溇驼庋�，我与我一度热爱的纳伊娜分手了。鈥�

　　鈥溩鹁吹睦先耍�您的故事真是动人心魄。我还想请问您，这以后还发生了些什么吗？鈥�

　　我们的勇士问道。

　　鈥湸幽鞘逼穑�为了躲避那个白发苍苍丑陋的老妖婆，我就带着心中的绝望，一个人来到这个偏僻而无人的地方。这个山洞与世俱来，在这儿，只有理智和大自然的声音，我在这里刻苦钻研法术，这里的安宁祥和和给我痛苦的心带来很多安慰。如今，心中的伤痛已经被抚平，我也已是风烛残年，坟墓正在向我发出热情的呼唤。我本已失去了争强好胜的雄心，本不愿再在尘世的俗事中搅杂不清。可是多年来，那个老妖婆一直不能忘怀过去，不能忘怀她曾经对我有过的感情。现在，她变得十分乖戾，在迟暮年岁袭来的爱情的烈火，在她心中全都转化成了怒气，变成了对爱情的刻骨仇恨。所以，她对你一定会使一些坏手段。她是个死心眼，从来不会谅解。因为爱情，她必然也会仇恨你，一定会做一些对你有害的事情。但是，世上的痛苦总会有一个尽头，所以，我在这里住了鈥︹��20年，天天等你。

　　鈥溊先私餐暾庑�，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又对鲁斯兰说：鈥溛业暮⒆樱�我已经讲完了来龙去脉，往后就看你的了！鈥�

　　我们的勇士贪婪地听着老人的故事，漫漫长夜带来的轻微的睡意，也没有使他明亮的双眼稍稍闭起，他目光如炬，听着老人的叙说，沉浸于深沉的思考，对于夜晚的寒冷和它的悄然逝去，居然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但是，古老的山洞里已经透进了晨曦鈥︹��

　　鈥溛业暮⒆樱�鲁斯兰，已是黎明了，你该出发了。鈥�

　　老人亲切地看着鲁斯兰，柔声地提醒我们的勇士，因为他还沉浸在他深深的思绪里。

　　我们的勇士鲁斯兰叹了一口气，十分感激老人他站起来，紧紧拥抱了一下年老的巫师，便走了出去，心中充满了快乐的希望，熊熊的爱情之火，又开始猛烈的燃烧。

　　洞外已是黎明。

　　刚刚升起的阳光照过来，高山的轮廓显得异常清晰，仿佛是一幅画，是谁画好了贴在这里的。太阳又钻进云层，前面有一些阴影把山弄出一种青碧色，并有一股淡淡的青烟，在高山的周围盘绕。往上一座山峰屹然独立。天空却显出碧蓝的颜色。

　　四周极为安静，只回荡着大自然的声音。

　　鲁斯兰牵过马，抓紧缰绳，又在鞍上整理了一下睡皱的衣裳，拍打了一下沾的灰尘，双脚使劲，紧住马肚子。骏马一声长鸣，远远地飘开去，高山震响。我们的勇士大声叫道：鈥溛易鹁吹睦先耍�再见了，可不要从此把我丢下不管。鈥�

　　接着松开缰绳，打一个唿哨，随骏马纵身奔下巍峨的高山，直奔那山下空旷的草原。身后远远传来老人隐隐约约的叫喊：鈥溛业暮⒆勇乘估迹�祝你一路平安。再见了，勇士，千万别忘记我的临别赠言，一定要爱护自己的新娘，时刻不要忘记危险！鈥�

　　鲁斯兰的骏马却早已飞一样地跑出了好远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