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童话》神父和长工巴尔达

　　从前，有一个贪婪、吝啬而又蠢笨的神父叫伊万，他占有达沃尔村将近一半的土地，每年都要雇七八个长工耕种、收割。

　　但他自己什么也不做，每天除了催逼还未睡醒的长工们起床干活之外，就是费尽心机地找长工们的茬儿，再用这些借口克扣长工们的工钱。穷困的长工们对神父又是痛恨，又是害怕，可是大家都拿他没办法。

　　这一年，又是播种的季节。晦涩的寒冬过去之后，天空渐渐变得透亮透亮，大地也由一片昏黄渐渐变为新绿，河水开始哗哗地流，云雀开始欢快地唱鈥︹��

　　这一天，神父伊万腆着他的大肚皮来到集市上。他从东走到西，从西又走到东，问遍了集市上所有的人，但什么也不买。

　　他得意洋洋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一团浓浓的烟雾，右手接着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鈥溕袷サ闹鳎「行荒�赐给我这么美好的生活！鈥�

　　他又吸了一口烟，又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神父伊万看着来来往往忙碌的人，不禁为自己的悠闲得意起来，禁不住便哈哈大笑。正在这时，他看到了巴尔达。

　　巴尔达是隔壁卡莫尔村的，长年在外给人做长工，他不但聪明机智，而且力大无比，他是这一带长工们的领头人。今天，巴尔达是特意来找伊万神父，为被克扣的长工们报仇的。

　　鈥溕窀复笕耍�您今天为什么起得这么早？您想找什么？鈥�

　　巴尔达问神父。

　　鈥溛蚁胝腋龀すの�我耕地播种，最好同时还能做厨子、做马夫、做木匠，可我问遍了集市上所有的人，没有人适合，你说现在的这些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这么几件简单的活都干不了。唉，这可叫我怎么办呢？鈥�

　　神父一边叹气一边说，鈥湴投�达，你能不能帮点忙？鈥�

　　鈥湴パ剑�神父大人！您要找的不正是我巴尔达吗！神父大人，让我来替您做吧，我不仅能耕田种地、能当厨子、当马夫、当木匠，而且能当铁匠、当弹匠、当猎人，甚至能当看门人、当保姆。神父大人，让我来替您做吧，我会做得勤勤恳恳、认认真真，您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您叫我吃饭，我绝不会喝粥。我的要求也很少，您只让让我吃饱煮烂的小麦饭，到年底您让我用指头在您额头上弹三下就行了，神父大人，您看怎么样？鈥�

　　蠢笨贪婪的神父伊万又吸一口烟，又吐一个烟圈，想道：鈥溦庑÷蠓鼓惴凑�吃不了许多，可这弹三下是怎么回事呢？鈥�

　　又寻思道：鈥湽芩�呢，不怕你力气有多大，我只要找着你一个茬儿，弹三下不就成了废话！鈥�

　　神父伊万贪婪成性，要他眼见着便宜不占，那真比什么都难，鈥満冒桑�巴尔达，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今天就搬到我的院子里来住，显示一下你的麻利、你的勤快、你自己夸耀的能干，也好让我尽早知道我有没有吃亏。鈥�

　　于是，巴尔达就住进了神父伊万的大院子里，开始了他一年的长工生活。

　　巴尔达住在阴暗的杂物间，睡的是去年收下的棉花梗，盖的是喂牛的小麦秸，他虽然吃四个人才能吃完的小麦饭，但却干七个人都干不完的辛苦活；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套好马下地耕田，天刚亮他又得回来生炉子，煮稀饭，做早餐；他服侍神父穿衣服，给神父的儿子喂粥，又飞快地洗碗鈥︹�Π投�达抢着干神父家一切事情从不等到神父吩咐，他一天忙到晚，从不叫苦喊累。神父的老婆对巴尔达赞不绝口：从这么多年从没请到过这么能干的长工。神父的女儿也暗暗地爱上了巴尔达：多么强壮能干的青年！神父的儿子年龄小不懂事，竟然把巴尔达这个每天为他喂粥剥蛋的人叫做爸爸。

　　时间一天天过去，季节不停地更替，冰冻的风开始凌虐土地，巴尔达一年工期限马上就要到头了，这可愁坏了贪婪的神父伊万：鈥湴投�达的力气这么大，我怎么能让他弹三下？鈥�

　　可怜的神父伊万，整天数着一天天逼近的期限，渐渐变得睡也睡不香，吃也吃不下，唯有一天天加重的头痛伴着他每个辗转难眠的漫漫长夜。听屋外的风声鈥満艉翕�澘闪�的神父伊万一天天消瘦了鈥︹��

　　鈥溎阍趺戳耍�鈥�

　　神父的老婆看见神父整天愁眉苦脸，有气无力，鈥溛颐羌艺饷从星�，有这么多的土地，日子过得这么舒坦，今年又请到这么能干的长工，你为什么还发愁呀？鈥�

　　可怜的神父伊万给老婆逼得没办法，只好讲出了真话：鈥湴投�达一年的工期马上就要满了，他就要用指头在我的额头弹三下，你想想，他的力气那么大，还不把我给弹成个傻子！这，这可叫我如何是好呢？鈥�

　　神父的老婆是个诡计多端的狡猾而可恶老太婆，她听了神父的担忧，低头想了想，说：鈥溛矣懈龊冒旆ǎ�可以使我们免除灾难，你只要吩咐巴尔达做一件他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并且要求他做得一丝一毫也不差，如果，他说做不了，你就可以不付一文地把他打发掉，你的额头也就不用被弹，你也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鈥�

　　神父伊万一听老婆的话，乐得一蹦三尺高：鈥準茄剑�我怎么没想到，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了。哈哈，可怜的巴尔达，可怜的巴尔达，这回该轮到你倒霉了！鈥�

　　天气一天天变冷，北风一天天凛冽，渐入寒冬，圣诞节马上就要到了，巴尔达每天一如既往地起早贪黑，做厨子、做马夫、做木匠、做保姆鈥︹�γΦ貌坏昧恕Ｉ窀敢镣蜃源佑辛硕愿栋投�达的主意，看着巴尔达的眼光渐渐消去了往日的害怕，一天天增加得意的光彩。这一阵，神父伊万吃得好、睡得香，消瘦的身体又一天天臃肿起来，失去的风采又一天天回复，但又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这一天，神父伊万吃完早饭，又眯着眼睛看巴尔达给他的儿子喂早饭，又听见儿子傻里傻气地叫巴尔达爸爸：鈥湴职郑�爸爸，我还要，我还要。鈥�

　　神父气不打一处来：可恨的巴尔达，今天我就要让魔鬼来收拾你。

　　鈥湴投�达，我忠实的长工巴尔达，你过来。鈥�

　　鈥溕窀复笕耍�您有什么吩咐，我听着呢！鈥�

　　鈥湴投�达，圣诞节快要到了，今天天气暖和，你再替我办完最后一件事，我们的约定就算到期了，我们就兑现我们许下的诺言。鈥�

　　神父伊万接着说，鈥溎阆热コ员バ÷蠓梗�然后到海边给我把魔鬼拖欠了三年的年贡讨回来，那些可恶的魔鬼，想不遵守我和他们的约定，占我的便宜，我可怎么能再容忍？巴尔达，你去给我讨回来。鈥�

　　巴尔达一听神父伊万的话，知道神父伊万在使坏，想借此又赖掉曾经许下的诺言，但是他不想跟神父白白争辩。他是来向伊万报仇的，他不能给神父找着哪怕一丁点儿可以狡辩的机会，何况他曾经向老人学过对付魔鬼的办法：鈥満玫模�神父大人，我去讨回魔鬼拖欠的年贡来，那些不守信用的家伙，上帝会惩罚他们的。鈥�

　　巴尔达走进马圈，套好那匹最肥壮的灰色母马，装满一车稻草，接着就赶着马车来到了海边。没有风，大海静静地依偎在大地的边缘，像一块巨大的碧绿色地毯。巴尔达卸下稻草，又松下马套，任马漫步在海边的沙地上，接着便飞快地把稻草搓成绳子，并把绳子的一端浸到海中。草绳不断延伸，渐渐沉入海底。巴尔达不停地搓绳子，身边的稻草越来越少，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太阳照在海面上，海面波光粼粼，静静的海边几乎听得见马儿喘气的声音。

　　突然，鈥溁├测�澮簧�水响，从宁静的海面上冒出一个老魔鬼的头来，长长的头发杂乱不堪，黑黑的脸颊布满坑洼，尖尖的犬牙互相交错。他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大名鼎鼎的巴尔达，便在海中问道：鈥溛梗�巴尔达，你跑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干嘛把这些又臭又烂的草绳扔到我的家里，搞得我午觉也睡不好？巴尔达，你到底想干什么？鈥�

　　鈥溛乙�用绳子搅动大海，你们这帮不守信用的不要脸的魔鬼，我要搅得你们精疲力竭直到抽搐而死，你们这帮不守信用的混蛋，我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鈥�

　　老魔鬼一听，吓得脸色煞白：鈥溩鹁吹陌投�达先生，不知道您为什么发怒，我们有什么冒犯您的地方吗？您为什么要这样厉害地对付我们？鈥�

　　鈥溛�什么？你倒问得轻巧，你们欠我东家神父伊万的年贡三年不交，现在神父派我来讨回这些年贡，否则就不给我一年的工钱，你们这帮不守信用的家伙，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你们怎会记得规定的期限？现在我就要用绳子搅动大海，把心中的愤怒宣泄出来，好让我自己也高兴一下，你们这帮狗东西，现在是倒霉的时候了。鈥�

　　鈥溩鹁吹陌投�达先生，请您先别搅动大海，我叫我的孙子来陪您说说话，我马上就去给您收齐年贡，您立刻就可以完成您东家交给您的任务，您且慢点把大海搅动，您肯定会拿到您工作一年的工钱。鈥�

　　说罢老魔鬼一低头钻进了水里。

　　巴尔达心想：吓唬一下这老东西倒是一点都不难。这时候老魔鬼派来的小魔鬼钻出了水面。谁知小魔鬼比老魔鬼长得更可怖：长长的杂乱的头发乱草般指向天空，黑黑的坑洼的脸颊大如伤疤的南瓜布满，尖尖的交错的犬牙扭曲变形、互相缠绕互相交叉，说起话来就像饿急了的小猫喵喵叫着，惹人笑话：鈥溎�好，巴尔达老乡，听我爷爷说你要向我们收什么年贡，那是什么呀？我们世世代代住在海里，从没听说过。我们魔鬼竟然还要给你的东家交年贡，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笑话？我们一向就是吃了玩、玩了睡，从来没有人敢对我们说这样的规定。好，巴尔达，我也不和你多说，尽管我爷爷已给你吓得面如土色，早已在那边准备口袋交年贡，我可没有答应你。不然我们来个比赛，除非你沿着大海比我跑得快，否则我是决不会答应交你什么年贡的，喂，巴尔达，就这么决定了，谁赢了，所有的年贡就归谁。鈥�

　　巴尔达一听哈哈大笑：鈥溞」恚�亏你还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真是个好主意！可是就凭你，你这小不点儿？来跟我巴尔达比赛？还是让我的小兄弟来对付你吧，不然人家会说我欺负小孩。你这小鬼，先站在这儿别动，我去林子里叫我的小兄弟来跟你比赛。鈥�

　　巴尔达说完慢腾腾走进海边的小林子里，在向阳的树洞前拢了些枯叶，点上火，浓浓的烟雾便直往树洞里钻，住在树洞里的兔子争先恐后地往外逃。巴尔达随便抓了两只个头差不多的灰毛兔子，放进随身带着的袋子，里又回到了海边。

　　小魔鬼正等得心烦：鈥湴投�达，你的小兄弟在哪儿，还不赶快叫他来和我比赛，我已经冻得直发抖了，再不活动活动恐怕就要冻僵了。鈥濃�︹��

　　巴尔达把手伸进袋子里抓住一只兔子的耳朵，把它拎出来：鈥溞⌒值埽�你就当作是和我一起跳跳舞，替我和这小鬼比赛看谁跑得快。喂，小鬼，准备好没有？噢，好了，我来当裁判，一，二，三！跑！鈥�

　　巴尔达放开兔子，兔子和小鬼拔腿就跑，巴尔达又大声叫喊：鈥溞⌒值埽�可不要给我丢脸，快跑呀！快跑！加油！加油！鈥�

　　谁知灰兔子一转身，就跑回了小树林，惊惶地钻进树洞里，回了老家，忙着向同伴们诉说它的惊险历程。小鬼不知道，他沿着海岸跑啊，跑啊，跑得气喘吁吁，长长的红舌头伸出大嘴，不停地喘气，浑身大汗淋漓，尖尖的爪子忙不叠地在身上揩拭；他跑啊，跑啊，绕着大海兜了一个圈子，终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他想：我跑得这么快，肯定赢了巴尔达。可等他静下来定睛一看，身子一软便瘫倒在沙滩上：原来他看见巴尔达正在抚摸他小兄弟的灰色长毛，嘴里还说：鈥溛仪装�的小兄弟，辛苦你了，你累了吧，休息会儿吧，我亲爱的，休息会儿我们就回家喽鈥︹�︹��

　　小魔鬼瘫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儿，爬起来耷拉着尾巴走到巴尔达面前，斜着眼看看巴尔达的小兄弟，大气也不敢喘：鈥湹纫幌拢�巴尔达先生，我这就给您催年贡去鈥︹�︹�澬∧Ч硖�进海里，钻入海底，老魔鬼一见：鈥湶皇侨媚闩惆投�达先生说说话吗，你为什么回来了？鈥�

　　鈥溡�爷，我刚才不愿给巴尔达交年贡，就和他比赛，看谁跑得快。谁知巴尔达的小兄弟跑比风还快，一会儿就到了终点，可把我给累死了，我回来休息一下。鈥�

　　这时巴尔达放走了那只灰毛兔子，那兔子一转弯也跑回了那个树洞。巴尔达站在海边大叫：鈥溈啥竦睦瞎恚�叫你不守信用，看我把大海搅动起来。鈥�

　　说着，舞动手中的长绳，把整个大海翻动起来，掀起了层层巨浪鈥︹��

　　鈥溁共桓峡焐先ジ嫠甙投�达先生，我们的年贡马上就要收齐了，请巴尔达先生先不要发怒。鈥�

　　老魔鬼急急地催促小魔鬼：鈥溈焐先ィ�快上去，再这样房子都要塌了。鈥�

　　小魔鬼又钻出海面，大声喊：鈥湽涣耍�老乡，我爷爷正在给您收，马上就把全部年贡给您送上来，麻烦您别再搅动了。不过我的老乡巴尔达，趁这段时间没什么事情可做，我们再来赛一次怎么样？看，我手里的这根棍子，我们比赛扔木棍，谁把木棍掷得远，谁就拿走全部年贡，好不好，巴尔达，你敢不敢比？鈥�

　　鈥溎阏飧霾恢�天高地厚的小鬼，还敢跟我比赛？把你的棍子拿来，让我把它扔到天外，再把你们的大海搅动，叫你们永世不得自在，你这讨厌的小鬼，快把你的棍子拿来，我扔了它就搅动大海！鈥�

　　巴尔达一声怒吼，小魔鬼吓得脸色煞白：鈥溎�稍等一下，我立刻去催他们快些交年贡。鈥�

　　说着赶紧一个猛子扎到海底，心中还七上八下：鈥溡�是再惹他发了火，我们哪里还会有命在！鈥�

　　巴尔达在海边大叫大嚷，手里拿起绳子威胁要再次把大海搅动，小魔鬼定了定神只好又浮出水面说：鈥溩鹁吹陌投�达先生，请您千万别生气，年贡会给您的，请您千万不要再搅动大海，我爷爷正在为您收，现在这点时间，我来陪您鈥︹�︹��

　　小魔鬼本来想说我来陪您说会儿话，可是巴尔达没等他说完，便厉声打断了它：鈥湵兆欤∧阏獬舐�的小鬼，现在该轮到我了，让我来定个规则，我们比赛一下，看你有多大本事。你看那边有匹高大的灰马，我们比赛一下，如果你能把它举起来走半俄里远，我就把所有的年贡都给你；要是你不能，你就别再废话，立刻叫那老鬼把我的年贡送上来，否则我就搅动大海，再也不停下来。鈥�

　　可怜的小鬼没办法，只好爬到巴尔达赶来的那匹灰马肚子下。他站稳马步，双臂托着马肚子，绷紧肌肉，猛一使劲，好不容易才把马举了起来，运一运气，往前走了两步。可是这匹又高又壮的灰马实在太重了，小魔鬼使出吃奶的劲，又往前迈了一步，就再也坚持不住，鈥溹剽�澋囊簧�倒在草地上，连爬的劲也没有了。

　　鈥溎阏獠蛔粤苛Φ男」恚�就这点能耐也敢跟我比赛，鈥�

　　巴尔达假装气愤地说，鈥溎闵踔炼疾荒芫倨鹇聿饺�步！瞧我，就是用腿也能把它夹起来。鈥�

　　说完，巴尔达纵身一跃，跳上马背，双腿在马肚子上使劲一夹，缰绳一抖，马驮着他飞快地跑了开去，跑得草地上尘土飞扬，隔一会儿，马驮了他又飞快地跑了回来，旋风一般，已跑了足足三俄里远。

　　鈥溞」恚�赶快去催，再不把年贡拿来，我就要翻江倒海。鈥�

　　小魔鬼双腿直打颤，连声说：鈥溩鹁吹睦舷绨投�达先生，您稍等，您稍等，我这、这就去拿，这就去拿！鈥�

　　魔鬼们没办法，急匆匆地都把年贡交给老魔鬼，装进一个大口袋里，背到海边交给了巴尔达。巴尔达扛着一满袋子的金银珠宝，那珠宝压得他呼哧呼哧直喘气。他套好马，把袋子放到马车上，高高兴兴地回了神父伊万家。

　　鈥溡�爷，难道我们就这么让巴尔达把我们的财宝全部拿走了吗？鈥�

　　小魔鬼眼睁睁看着巴尔达赶着马车走远了，伤心地问老魔鬼。

　　鈥溍挥腥四芄话装紫硎苣Ч淼牟票Γ�谁拿了我们的钱，就一定卖给我们他的灵魂，把金银财宝给这些俗世的人，正是我们夺取这世界的不二法门，我们等着吧。鈥�

　　老魔鬼说完领着小魔鬼又钻进了海底。

　　巴尔达赶着马车回到伊万神父家，神父伊万正喝着伏特加：鈥溛颐侵沼诎寻投�达给打发了，你看他到这时候都没有回来，肯定是成了魔鬼的晚餐，老婆，还是你的主意妙。鈥�

　　一仰脖子把一杯伏特加灌进了喉咙。

　　他一低脖子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他又看到了巴尔达：鈥溎悖磕悖磕阍趺从帜芑乩戳耍库��

　　鈥溕窀复笕耍�魔鬼拖欠您的三年的年贡我已经给您全部要回来了。神父大人，请您让我支取我的工钱，并且伸出您的额头来让我弹三下吧。鈥�

　　神父伊万吓得连忙藏到他老婆背后：鈥湴投�达，算了吧，我，我，还是给你钱吧，我还是给你钱吧，你就别弹我的额头了，巴尔达？鈥�

　　巴尔达不听他：鈥溕窀复笕耍�谁又敢违背诺言呢？不守信用的人上帝会惩罚他的。鈥�

　　可怜的神父只好把额头凑了过来：鈥湴投�达请您轻一点，千万轻一点啊！鈥�

　　巴尔达只弹了第一下，神父就飞起来撞上天花板，疼得大叫：鈥湴投�达轻一点啊！您就不能轻一点吗？鈥�

　　巴尔达弹了第二下，神父疼得变成了哑巴，他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但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巴尔达弹第三下，神父的脑子发了麻，他变成了一个大傻瓜，连额上的痛苦他也不知如何表达了。

　　鈥溦饩褪巧系酆湍Ч砀�你的惩罚！神父大人，以后千万别贪便宜。鈥�

　　说完，巴尔达就离开了神父伊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