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童话书》第三十八章 可靠的约翰

　　从前有个国王，他病得很厉害，所以他自忖道：鈥溛液芸赡芤�死了。鈥澯谑撬�说：鈥湴芽煽康脑己步欣础ｂ�澘煽康脑己彩撬�特别喜爱的一个仆人，之所以这样叫他，是因为他一生都忠诚地侍候着国王。当他来到国王的床前时，国王对他说：鈥溩钭羁煽康脑己玻�我感到我的末日快到了，要不是因为我儿子我是会毫无牵挂地面对死亡的。他还太年幼，不能自己决定每一件事，除非你答应我把他应该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他，并像父亲一样对待他，否则我会死不瞑目。鈥澯谑强煽康脑己不卮穑衡�溛矣涝抖疾换崤灼�他，而且要忠实地为他效劳，即使牺牲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鈥澣缓罄瞎�王说道：鈥溝衷谖铱梢苑判钠骄驳厮廊チ恕ｂ�澠浜笏�又说道： 鈥溛宜篮螅�你一定要把城堡里所有的房间、住宅和地窖以及贮藏在里面的一切财宝一一指给他看，但你千万不要带他去看长廊尽头的最后那个房间，那里面藏着金冠公主的画像。他一旦看见那张画像，就会深深地爱上画中人并昏死过去，而且因为她的缘故，他会遇到很多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他。鈥澘煽康脑己苍僖淮未鹩�国王的要求时，老国王就没有了声息，把头靠在枕头上死去了。

　　把老国王安葬完毕，可靠的约翰就把自己在老国王临终前答应的一切告诉了年轻国王，并补充道：鈥溛乙欢ㄒ�履行诺言，像对待你父亲那样对您一片忠诚，即使牺牲我的生命也在所不辞。鈥�

　　服丧期结束后，可靠的约翰对他说：鈥溝衷谀愀萌タ纯醋约旱囊挪�了。我将领您去看您祖先的城堡。鈥澯谑撬�带着年轻的国王把每一样东西都看了一遍，让他看到所有的财宝和华丽的房间，只有藏着画的那个房间他没有打开。而那幅画就安放在打开门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上，画中人被描绘得非常美丽，栩栩如生。那幅画是世界上最可爱、最美丽的东西。年轻国王注意到可靠的约翰老是避开一扇房门，便说道：鈥溎阄�什么老是不给我打开这道门呢？鈥濃�溊锩嬗卸�西会吓着您。鈥澦�回答。但是国王说：鈥溛野颜�座城堡都看过了，我要看看那间屋子里面到底有什么。鈥澦底潘�走到那扇门前想用力推开它。但可靠的约翰把他拉回来，说道：鈥溤谀�父亲临终前我答应过他，不让您看到那间屋子里的东西，它会给您和我带来巨大的不幸。鈥�

　　鈥溹蓿〔唬�鈥澞昵岬墓�王回答道，鈥溔绻�我不进去，我肯定会被毁了的。我不亲眼看到这间屋里的东西，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都会不得安宁。现在，你必须打开这扇门，否则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步。鈥�

　　可靠的约翰没有办法，只好接连叹着气，心情沉重地从一大串钥匙中拿出那把钥匙。打开门后他先走了进去，打算把那幅画像盖起来，免得让国王看见。但这样做毫无用处，国王已经踮着脚尖从他肩头上看到了。他看见那个女子的画像是如此美丽，他便兴奋得昏倒在地上。可靠的约翰抱起他，把他放到床上，悲哀地想：鈥溤只鼋盗俚轿颐峭飞狭耍�仁慈的上帝啊！这一切将会是什么结果呀？鈥澠浜螅�他给国王灌了几大口葡萄酒，让他苏醒过来。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鈥溹蓿∷�是那幅美丽画像中的人呢？鈥濃�溎鞘墙鸸诠�主。鈥澘煽康脑己不卮稹９�王继续说道：鈥溛姨�爱她了，即使树上所有的树叶都能说话，也无法表达出我对她的爱。我能不能活下去，全看我能否赢得她的爱了。你是我最可靠的约翰，一定要支持我呀。鈥�

　　这位忠实的仆人仔细考虑了很久该怎样处理这件事，因为据说即使要见上公主一面都相当困难。最后他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就对国王说：鈥溗�周围的所有东西鈥斺�斪雷印⒁巫印⑴套印⒕票�、碗以及她的一切家具鈥斺�敹际怯媒鹱又瞥傻摹Ｄ�的财宝中有五吨黄金，让您王国里的金匠把它们制成各种式样的花瓶和器皿，各种各样的鸟儿、猎物和奇妙的野兽，它们会使她高兴的。我们可以带着这些东西去见她，碰碰运气。鈥澒�王把所有的金匠都召集了起来，要他们夜以继日努力工作，直到把那些最富丽的物品制成。它们被装上了一艘大船，可靠的约翰装扮成一个商人，国王也不得不照那样做，这样他们就完全不会被认出来了。然后他们漂洋过海，终于到达了金冠公主居住的那座城市。

　　可靠的约翰让国王留在船上等着他回来。鈥溁蛐恚�鈥澦�说，鈥溛夷馨压�主带来，所以您要整理好每一样东西，把那些金饰品摆放好，把整艘船都装饰一番。鈥澲�后他把几件金制品放进自己的围裙里，上了岸径直向王宫走去。他走进庭院时，看见一个漂亮的少女正站在井边用两只金桶打水。她正准备挑着闪光的水离去时，转身看见了这位陌生人，便问他是谁。于是他答道：鈥溛沂歉錾倘恕ｂ�澆⑶掖蚩�自己的围裙让她往里瞧。鈥溹蓿∥业奶欤♀�澦�叫道，鈥満闷�亮的金制品！鈥澦�放下水桶，一样接一样地仔细看着那些东西，说道：鈥湽�主一定要看一看它们，她非常喜欢金制品，会把你所有的金器都买下来的。鈥澦�拉着他的手把他带进了王宫，因为她是公主的女仆。

　　公主看完了那些东西后，感到欣喜若狂，说道：鈥溗�们都制作得非常精美，我想把你所有的东西都买下来。鈥澋�可靠的约翰说：鈥溛抑皇且晃桓簧痰钠腿耍�我带来的这些比起船上我主人的那些东西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他的那些货物比以往的任何金制品都更精美更昂贵。鈥澦�希望他们把所有的东西都搬来给她看，但他说道：鈥溎切┒�西太多了，把它们搬到这里来得花上好几天时间，而且要占用很多很多间屋子，你们这所房子根本就放不下。鈥澱庋�，她的渴望和好奇就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以致她最后说道：鈥湸�我到你们的船上去，我要亲自去看看你主人的珍宝。鈥�

　　可靠的约翰高兴极了，把她带到船上。国王一看见她，就发觉她比画像上更美丽。她走上船，国王把她领进了船舱。而可靠的约翰则和舵手留在后面，他命令把船开走。鈥湷镀鹚�有的帆，我们要像鸟儿一样在海上飞驰。鈥澯氪送�时，国王把船舱里所有金制品都展示给公主，把每一件东西都拿给她看鈥斺�斉套印⒕票�、碗、鸟儿、猎物以及所有奇妙的野兽。就这样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她高兴不已，因此没有注意到船正在开走。看完最后一样东西后，她谢过了商人，准备回家，但走到船舷边时才发现他们已来到公海上，远远离开了陆地，船正张满了帆飞快地向前航行着。鈥溹蓿♀�澦�恐惧地叫道，鈥溛冶黄�了，被人掳走了，我落入了一个商人的魔掌里。我真恨不得去死了！鈥澋�国王抓住她的手，说道： 鈥溛也皇巧倘耍�而是一个和您一样出身高贵的国王，是我对您深深的爱使我用计把您抢了过来。第一次看到您的画像时，我兴奋得昏倒在地上。鈥澨�到这些话，金冠公主放心了，并表示自己喜欢他，愿意做他的妻子。

　　碰巧有一天，他们正在公海上航行，可靠的约翰坐在大船的前部，拉着提琴自娱自乐的时候，看见天上有三只大乌鸦向他这个方向飞过来。他放下提琴，听它们都在说些什么，因为他懂得它们的语言。一只乌鸦声音嘶哑地说道：鈥湴。�哈！这么看来，他正在把金冠公主带回家去。鈥濃�準堑模�鈥澋诙�只乌鸦回答，鈥湶还�，他还没有得到她。鈥濃�湶唬�他得到她了，鈥澋谌�只乌鸦说道，鈥溡蛭�她在船上，正坐在他的身边。鈥澠浜螅�第一只乌鸦又叫道：鈥溎且舶锊涣怂�什么忙！当他们抵达那个国家时，一匹栗色马就会跑上去迎接他们，国王就会想去骑它。如果他骑上了马，它就会驮着他飞驰而去，并消失在空中，他就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新娘了。鈥濃�溗�没办法避免吗？鈥澋诙�只大乌鸦问。鈥溹蓿〔唬�如果另外有人迅速骑上马，并用插在皮套里的手枪射死那匹马的话，国王就能得救。但谁会去做这件事呢？况且任何人只要他知道这件事并告诉国王的话，他从脚到膝盖都会变成石头。

　　鈥澣缓蟮诙�只大乌鸦说道：鈥溛抑�道得更清楚：即使那匹马被打死了，年轻的国王还是得不到他的新娘鈥斺�斔�们一起走进王宫的时候，会在衣橱里看到一件现成的婚礼衬衫，它看起来就像是用金银织成的一样，但实际上都是用硫黄和沥青制成的。国王穿上那件衬衫时，它就会把他烧成灰。鈥澋谌�只乌鸦问：鈥溎敲疵皇裁窗旆�能避免了吗？鈥濃�溹蓿〔唬�鈥澋诙�只乌鸦回答，鈥溔绻�有人用戴着手套的手抓住那件衬衫并把它扔进火里，年轻的国王就能得救。但这有什么用呢？任何人要是知道这件事并把它告诉别人，那么他有一半的身体就会从膝盖到心脏变成石头。

　　鈥澱馐保�第三只大乌鸦说道：鈥溛一怪�道得更多：即使那件婚礼衬衫被烧毁了，国王还是得不到他的新娘鈥斺�斣诨槔窈缶傩械奈杌嵘希�年轻的王后正在跳舞时，她的脸会突然变得如死一般的白，她会像死人一样地倒在地上。除非有人抱起她，从她身体的右侧吸出三滴血，再把它们吐出来，否则她就会死去。不过如果有人知道这件事，并把它泄露出去，他就会从头顶到脚底全部变成石头。鈥澊笪谘幻蔷驼庋�谈完话飞走了，但可靠的约翰全都听到了，从那以后他变得非常忧愁沮丧鈥斺�斠蛭�如果他不告诉主人自己都听到了些什么，就会使主人遭到不幸；但是如果他让国王知道这一切，他自己又会丧命。最后他说道：鈥溂词够俚粑易约海�我也一定要支持我的主人。鈥�

　　当他们驶近陆地的时候，一切都如大乌鸦预言的那样发生了，一匹栗色骏马奔驰着跑上前来。鈥満眉�了！鈥澒�王说，鈥溦馄ヂ砘岚盐彝曰赝豕�里去。鈥澦�正要上马，但可靠的约翰比他的反应更敏捷，他迅速跳起来，从皮套里拔出手枪把那匹马打死了。于是其他那些一直对可靠的约翰很不满的仆人们叫道：鈥溕彼酪黄ヒ�把国王驮回王宫的骏马真是天大的罪恶！鈥澋�国王说道：鈥溩∽欤〔蛔妓邓�，他永远都是我最可靠的约翰。谁知道他那样做不会是出于什么好意呢？鈥澯谑撬�们继续前行，走进了宫殿。宫殿的大厅里安放着一个衣橱，里面放着一件现成的婚礼衬衫，它看起来完全就像是用金银织成的。年轻的国王走向衬衫正要拿起来，但可靠的约翰把他推到一边，用戴着手套的手抓起它，一把扔进火里烧掉了。其他仆人们又开始抱怨起来，说道： 鈥溈矗�他竟然把国王的婚礼衬衫都烧掉了。鈥澋�年轻的国王说：鈥溗�知道他这样做是不是出于好意呢？不准说他，他是我最可靠的约翰。

　　鈥澖幼牛�他们就举行了婚礼。舞会开始了，新娘也跳起舞来，但可靠的约翰仔细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突然，她的脸色变得像死一般的白，并像死了似的倒在地上。他立刻冲向她，把她抱起来背到一个房间里放下，然后跪在她身边，从她身体的右侧吸出三滴血，再把血吐出来。她即刻恢复了呼吸，苏醒过来。国王看到了整个经过，不明白可靠的约翰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勃然大怒，叫道：鈥湴阉�扔进监狱去。鈥澋诙�天早晨对可靠的约翰作出了判决，他被处以绞刑。他站在绞刑架上的时候，说： 鈥溍恳桓鲎⒍ㄒ�死的人在他死之前都有说几句话的权利，我也有那样的特权吗？鈥濃�準堑模�鈥澒�王说，鈥溩夹砟闼怠ｂ�澯谑强煽康脑己菜档溃衡�溛冶慌辛怂佬淌遣还�平的，因为我一直都对您忠诚。鈥澦�开始讲述自己怎样在海上听见大乌鸦的谈话，怎样被迫去做那几件事情以拯救自己的主人。于是国王叫道：鈥溹蓿∥易羁煽康脑己玻�对不起！对不起！把他放下来。鈥澋�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可靠的约翰就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块石头。

　　国王和王后绝望了，国王说：鈥湴。∥叶嗝炊圆黄鹫庋�一个忠诚的人啊！鈥澦�让人把那尊石像搬到他的卧室里，挨着床安放起来。他一看到石像就会流着泪说道：鈥溹蓿∫�是我能让你起死回生该多好，我最可靠的约翰！鈥澒�了一段时间，王后生下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儿子，他们茁壮成长着，使她每时每刻都感到快乐。一天，王后到教堂去了，国王和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玩的时候，他又一次满怀悲痛地凝视着那尊石像，叹着气，哭道：鈥溹蓿∫�是我能让你起死回生该多好，我最可靠的约翰！鈥澩蝗唬�那尊石像说话了，它说道：鈥準堑模�只要您愿意牺牲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您就能让我起死回生。鈥澒�王大声说：鈥溛�了你，我愿意放弃我在这个世上拥有的一切。鈥澥�像继续说道：鈥溔绻�您亲手砍下您那两个孩子的脑袋，并把他们的鲜血抹在我身上，我就会活过来。鈥澨�说要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国王惊呆了，但是当他想到可靠的约翰那么忠诚，想到他怎样为了自己连生命都牺牲掉了的时候，他拔出剑，亲手砍下了两个孩子的脑袋。

　　他把他们的鲜血抹在石像上后，可靠的约翰恢复了生机，又安然无恙地站在了他面前。他对国王说道：鈥溎�的真诚会得到报答的。鈥澣缓笏�拿起两个孩子的脑袋，安放在他们的尸身上，把他们的血抹在伤口上，不一会儿他们又一如既往了，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活蹦乱跳起来。国王满心欢喜，他看到王后过来了，便把可靠的约翰和两个孩子藏在一个大衣橱里。她走进屋时，他说：鈥溎阍诮烫美锲淼涣寺穑库�濃�準堑模�鈥澦�回答，鈥湹�是我心里老是想着可靠的约翰，以及他为了我们所遭受的痛苦。鈥澯谑撬�说：鈥溓装�的妻子，我们能让他起死回生，但要以我们那两个小儿子作为代价，我们必须牺牲掉他们。鈥澩鹾罅成�煞白，心情沉重，但她回答说：鈥溗�对我们太忠诚了，我们得报答他才行。鈥澦�非常高兴她和自己都有同样的想法，便走上前打开衣橱，把两个孩子和可靠的约翰叫了出来，说道：鈥溤廾郎系郏】煽康脑己灿忠淮位竦昧俗杂桑�我们又重新得到了两个小儿子。鈥澣缓笏�就向她讲述了所发生的一切，从此以后他们便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