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变成了小狗

　　第二天上学，我心里就像揣了个小兔子，一见老师就“扑扑”乱跳。奇怪的是，哪位老师也没有提考卷失踪的事。

　　放学时，大壮搂着我的肩膀无意中说：“奇怪，我那小狗好像多了个毛病，老一个劲地摇脑袋，抬后腿。”

　　我吓了一跳，糟糕，这是我和肉墩儿商量好的求救信号，可我把它忘了。我连忙说：“快把你那狗抱到我家来，也许我能治好。”

　　“你行吗？可别把我的狗治坏了！”大壮将信将疑，但还是很快回家抱狗去了。

　　大壮抱着狗进了我的屋子。我发现一夜之间，小狗身上好像瘦了一圈，狗屁股倒是胖墩墩的，变大了许多。头歪歪着，还贴了块止痛膏药，大概是摇头的次数太多，扭了脖子。

　　我对大壮说：“你先回家，我治好了给你送去。”

　　大壮说：“我就在这儿看着你治!”

　　我连忙摇头：“那可不行！”我把大壮推出门去，反锁上门。

　　这时候，“小狗”已经急不可耐地在地板上转起了圈。停止旋转时，它又恢复成了肉墩儿，撅着红肿的屁股，眼泪汪汪。

　　“肉墩儿，你身上的肉怎么长到屁股上去了?”

　　“踢的，一拉屎，大壮他妈就踢我屁股，一天就踢了十几次。”肉墩儿哭哭咧咧地说，“然后是蹲监狱，把我扣在一个塑料盆里，一点东西也不给吃，说是用饥饿疗法治拉稀。”

　　“谁让你乱吃油煎灌肠和冰棍哩!”我揭他的短。

　　“就算是乱吃，他们也不能这么对待一只狗呀，何况还是病号！”肉墩儿哼唧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出那小书包，挎在脖子上转身要走。

　　我连忙叫住他：“肉墩儿，你去哪儿?”

　　“我回魔法大学！”

　　“那可不成!你要走了，大壮跟我要狗怎么办?”

　　“让伶俐鬼去，他装狗叫，让我受罪，真是坏透了！”肉墩儿骂骂咧咧。

　　我告诉他：“伶俐鬼和小豁牙儿去找狗了，至少你要装到他们把真狗带回来。”

　　“校长，我实在是不想去了!”肉墩儿哭丧着脸。

　　“不行！你必须去!我以魔法大学校长的名义命令你！”我严厉地说。

　　肉墩儿的眼泪扑嗒扑嗒地掉下来：“您要是以校长的名义命令，我当然不能不去。”

　　看到肉墩儿那伤心的样子，我的心一下子变软了，我咬了咬牙，说：“算了，你还是别去了，我亲自去！”

　　“您?”肉墩儿翻着泪眼望着我。

　　“当然，我要去，准比你强!装一只狗有什么了不起!”我嘴巴上使着劲，“只是……那‘变化’是用什么方法来着?”

　　肉墩儿诧异地望了我一眼，“您那魔法教科书上不是全写着吗?您不知道?”

　　我说：“当然知道，我是想考考你，你说在多少页！”

　　“一千二百一十六页吧?”肉墩儿拿不准地说。

　　我马上跑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厚厚的紫色绒皮书，打开来从头翻到尾，才九百九十八页。

　　“好啊！”我严厉地说，“你敢骗校长！这书还不到一千页，怎么会有一千二百一十六页?”

　　“您从头翻到尾，再从尾接着往前翻，不就有一千多了吗?”肉墩儿头也不抬地说。我看他正弯腰从地板上捡起一个个小球，丢到嘴里，吧唧吧唧嚼得挺香。

　　“你在吃什么?”

　　“巧克力球，魔法大学学生哭出的泪珠都变成巧克力!”肉墩儿忙不迭地捡着。我走过去低下头一看，他的脚边真有一颗颗圆滚滚油亮亮的巧克力球。

　　“刚才没有哭好，其实我要再使劲些，完全可以哭出更大的巧克力豆。要是伤心的时间再长些就好了，还可以多得些。”肉墩儿有点后悔地说，他递过来一颗给我，“校长，您也尝尝！”

　　“算啦，你自己哭出的豆还是你自己吃吧!”

　　我按照魔法教科书上的咒语，顺利地变成了一只小黑狗，然后带上两样东西，蹦蹦颠颠地跑下楼。一样东西是肉墩儿，我叫他躲在我的耳朵里，亲自看看校长是怎样当狗的，我要给他做个好样子。另一样东西是张写给班主任王老师的请假条，我既然已经变成了狗，自然就暂时不能上学。不上学就要请假，你看，我想得够周到的吧。

　　我晃着胖墩墩的身子，撅着尾巴，沿着林荫道边跑边看。我发现用狗眼看东西和人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角度低点儿就是了。看人的后脑勺，得仰起脸来，否则就只能看到后脚跟或屁股蛋儿。

　　大壮家的屋门，敞开了条细缝儿。我拱开门进去，大壮正独自一人在屋里做作业。他倒挺会享福的，一边开着收音机听评书，一边用左手从桌上抓起一粒杏话梅丢进嘴里嚼着，一边用一支秃铅笔往本上抄算术题。

　　“汪汪汪!”我仰脸冲大壮吠着。

　　“绒球，你回来了?”大壮立刻眉开眼笑。

　　我像人似的用后腿站立着，两只前爪夹着纸条递给他。

　　“这是什么?”大壮接过纸条，打开来看，他眼里立刻充满了惊喜：“咦?你也学会送信了?什么时候学会的?”那神情简直比得了一百分还兴奋。

　　我决定再让他欢喜一下子，又低下头，从桌子底下叼出他掉在下面的橡皮递给他。

　　“你还会捡东西?”大壮的眼珠都放光了，“算算术呢?你会吗?像马戏团的狗一样做算术题?”

　　我点点头，摇摇尾巴。

　　“三加二等于几?”大壮傻乎乎地看着我。

　　“汪汪汪汪汪!”我叫五声。

　　“八减五呢?”

　　“汪汪汪！”我又叫了三声。

　　“哎哟！我的狗真棒！”大壮欢喜得直拍自己的屁股，接着在地板上翻了个跟头。我也学着他的姿势在地上那么一翻，结果身子重重地跌在地上。我发现狗打滚比人灵活，可翻跟头就不行了。

　　“喂!”大壮拍着我的脑袋问，“不知更复杂的习题，你会不会?”

　　我神气地点点头，心想：你的算术考试才68分，我还比你多1分呢。

　　“那这道题得数是多少?”大壮抓起桌上的算术书，举到我面前。

　　好家伙，想叫我替他做作业，那可不成。要是真有一只会做题的狗，我还自己留着呢。何况这道题我也不会。于是，“汪汪汪”我一通乱叫，声音还高一调，低一调。

　　“得多少?多少?”大壮耸着耳朵连连眨眼睛。

　　“你在干什么呢?不做作业，又玩狗！”大壮的爸爸下班了，站在门口，生气地瞪着他。

　　“爸，这狗会算算术！”

　　“胡说，会算算术的就不叫狗了！”大壮爸爸训斥。

　　我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我不能太离谱了，得遵守做狗的规则，像个真正狗的样子，否则就露馅了。于是，我晃着脑袋，伸着舌头，左右两个眼珠一齐看鼻梁，弄成对眼，竭力装出一副傻狗的样子。

　　“三加二等于几？”大壮眼巴巴地问。

　　“汪汪汪！”我吠了三声。

　　“四减二呢?”

　　“汪汪汪！”我又装傻充愣地叫了三声。

　　“怎么样?我说不行吧！傻小子，你别胡思乱想了，趁早把这狗送人，好好学习吧!”大壮爸爸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瞧！儿子失败了，他还挺得意，这叫什么爸爸！

　　“可……可，它还会叼东西。”大壮哼唧着，一副可怜相。

　　我想，我应该采取行动，不能叫他爸爸太得意。大壮的话一说完，我马上使劲点头。

　　大壮乐了，指着门后说：“去！把门后的鞋子叼来！”

　　我的鼻子似乎马上闻到一股臭球鞋的气味。这大壮真够缺德的，叼什么不行，偏偏让我去叼这个。我真不想去，可一看大壮那副急切的样子，又心软了。现在我得帮助他，一起对付他爸爸。我故意撒欢地跑过去，钻到门后，从那一堆杂物中间叼起一只球鞋。好臭！那味道几乎要把我熏晕了。我想，以后我踢完球，一定要洗脚，还有，球鞋至少半个月刷一次。

　　我把鞋放在大壮的脚边。

　　“怎么样?爸爸！”大壮十分神气。

　　“嗐，瞎蒙的，你往那儿一指，狗当然就去了。”大壮爸爸不以为然，“你不指方向就让它叼叼试试，它决不会。比如说，把我的东西叼来，它行吗?”

　　大壮爸爸的脸上表情很惹我生气，我决心做给他看看。我转身向里屋跑，跑了三四步，突然又转过头，向门外跑去。我已经想了一个极妙的主意。

　　我一直跑到楼旁边的小草坪上，从那石凳下面用爪子挠出大壮爸爸扔在那里的小纸片。把它们全收在一起，一张不丢，一股脑儿全叼起来，跑回大壮家。大壮爸爸此时已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报，一边督促儿子做作业。我跑到他面前，把纸片全丢在地板上，用左前爪“啪啪啪”用力敲了三下地板，又“汪汪汪”叫三声。

　　大壮忙从桌边跑过来，“这是什么?”他蹲下来从地板上捡起几张纸片念着：“根雕毛驴：定价五元；彩色挂盘：三元五角……”

　　“什么?什么?”大壮爸爸惊得丢下报纸，望着那些纸片连连眨眼睛。

　　我抬起前爪指指纸片，又指指大壮爸爸，又“汪汪汪”地猛叫，意思是说“那是你的”。

　　大壮看出来了，“爸爸，小狗说那是您的纸片!”

　　大壮爸爸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连连自语：“这是我的么?怎么会是我的呢?”他慌忙蹲下身去，捡起那些纸片，揉成一团，不自然地望着我说，“这狗真有点怪!有点怪！”

　　大壮爸爸把纸团塞到口袋里，趿着拖鞋走了出去，报纸忘了拿，也忘记了监督大壮做作业。我开心极了，看到大人撒谎的尴尬样，也是满有趣的。

　　我卧在屋角的沙发旁边，用力摇摇耳朵，然后低声叫：“喂！肉墩儿!”

　　“校长，干吗?”肉墩儿在我耳朵里问。

　　“怎么样?校长装狗比你强多了吧?”我得意地问。

　　“大壮爸爸好对付，他妈可不一样，她敢连他爸一块管。”肉墩儿咕哝着。

　　肉墩儿说着，突然哆嗦起来，“吐吐吐”像个小鼓似的震得我鼓膜嗡嗡乱响。

　　“怎么了?你跳什么抽筋舞啊!”我低声训斥。

　　“来了！来了！”肉墩儿慌乱地叫，哆嗦得更厉害了。

　　“谁来了?”

　　“踢屁股的来了，关禁闭的来了!”肉墩儿在我的耳朵里哆嗦成一个团儿。

　　这种情绪也不由自主地传染给我了。其实大壮妈有什么可怕的，她再厉害能比得过动物园的大老虎吗!可是不成，肉墩儿一哆嗦，我也跟着哆嗦起来，而且上下牙还突突地打战，连我的狗屁股也软乎乎、麻飕飕的。

　　我听到了极小的咯噔咯噔的皮鞋响，大壮妈正有节奏地往楼上走呢。怎么办?我应该采取什么措施?“赃官不打送礼的”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可是我没有礼物，现找也来不及。大壮似乎也和我一样紧张，飞一般地跑回桌旁，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捧着书本，直盯盯地看，做出极用功的样子。我赶忙迎到门口。

　　“回来！快钻到床底下!”大壮似乎有第六感官，头也不回地急促叫。

　　我站在门口没有动。我决定不躲避，并且采取积极的行动，叫肉墩儿看看，魔法大学校长是怎样成功地感动了大壮妈妈的。

　　我看见了两只棕红色的皮鞋，顺着鞋尖一直往上，看到了大壮妈妈的脸，烫发、大眼睛，长得胖胖乎乎、高高大大。我立刻恭敬地跑上去亲热地用舌头舔她的裤脚。我对她表示了极大的尊敬，对于狗来说，这是最高规格的礼貌。

　　“哎哟!这狗要咬人!该死的!”大壮妈妈尖声大叫起来，慌张地一抬脚。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棕红色的皮鞋尖已踢在我的两颗门牙上，撞得我眼睛直冒金星，一个屁股墩儿跌倒在地板上。

　　“校长，您也挨踢了吧?”肉墩儿在我耳朵里低声问。我龇牙咧嘴地吸溜气儿，忍住痛，没有吭声。

　　“糟糕，我把牛奶忘在楼下了！”大壮妈妈又惊叫起来，接着又愤愤地说，“都是这该死的狗给搅的!”

　　真是蛮不讲理，怎么丢了牛奶也和我有关系?我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不过，我决心忍辱负重。我小心地从她身边蹿过，跑出了屋门，飞快地下了楼。

　　小篮放在楼门口，里面放着两瓶奶，我用嘴一叼，就稳稳当当地提起来了。我蹦蹦颠颠地往楼上走，在拐角处，迎面碰见气喘吁吁的大壮妈妈。我骄傲地把头抬得高高的，让她看清楚，这奶一点儿没有洒。我猜测，大壮妈妈一定会吃惊得张大嘴，说不定被我的行为感动得掉泪。

　　我使劲睁大眼睛，朝她脸上看，看她眼圈湿润了没有，大壮妈妈眼圈干干的，还皱起了细眉毛：“哎呀!这该死的狗，什么都叼，把奶都弄脏了!”她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我把奶篮放在楼梯台阶上，抬起一只前爪指着篮边向她示意：我的嘴离奶瓶远着呢，并且奶瓶的盖子还好好的。

　　不料大壮妈妈看也不看地自言自语：“这奶沾了狗的嘴，算是没法吃了。”啪”地又踢了我屁股一脚。

　　这声音被我耳朵里的肉墩儿听见了，忙说：“校长，这回您真挨踢了，我可听得清清楚楚的，和踢我时的声音一样，留神还有第三脚呢!”

　　我“汪汪汪”狂叫了几声，吓得大壮妈往后一退，趁这功夫我蹿上楼，跑进大壮屋里。大壮一掀床单，我急忙钻到床底下。床底下的空地上铺着块塑料布，这大概是小黑狗固定避难的地方。

　　我屁股蛋火辣辣地疼，不由得身子老想动。肉墩儿小声在我耳朵里传授经验：“校长，您再挨踢时，要把屁股蛋的肌肉放松，别崩紧，或者使劲在地上打滚儿，记住，千万别让她踢着您的脊梁骨……”突然，他吓得闭住了嘴，原来他又听见了大壮妈妈的脚步声。

　　“大壮，不是叫你把狗弄走吗?怎么还没弄?”大壮妈的声音凶凶的。

　　“我好好用功了，您不是答应让狗留在这儿吗？”

　　“哪有小孩玩狗的，又脏，又臭，还有跳蚤!”大壮妈还在叫。

　　我在床下对肉墩儿说：“喂，你听见了吧，她不光踢咱们，还说咱们身上有跳蚤！”

　　“我听见了！”肉墩儿说。

　　“你身上有吗?”我问。

　　“当然没有!”肉墩儿忙说。

　　我气鼓鼓地说：“我也没有，既然她诬蔑咱们，这是决不能容忍的，我命令你变成个小跳蚤去咬她！”

　　“叫我?”肉墩儿有些惊慌。

　　“对!叫你，钻到她衣服里，狠狠地咬她几个大包。”

　　“校……校长……我……我怕她踢我屁股！”肉墩儿找借口。

　　“胡说，跳蚤的屁股那么点儿，她根本踢不着!”

　　“校长……还是……您去吧!”胆怯的肉墩儿反倒推给了我。

　　我忙说：“这不行，狗咬人太恶了一点儿，万一叫她传染上狂犬病什么的，怎么办?再说我是校长，哪有校长去咬人的?这也不像话！”

　　“可是校长教唆自己的学生去咬人，不更不像话吗?”平时笨嘴拙舌的肉墩儿，这会儿脑瓜却变得灵活了。

　　我无话可答，咽口唾沫说：“算了，看来只好智取了！”

　　从床下可以看见大壮妈坐在沙发上的两条腿。她又在数落大壮：“你看看隔壁小丽那孩子多懂事多听话，成绩都是100分，写的那日记，叫她妈看了都感动得掉泪，你呀!再过10年，也写不出来！”说着，她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

　　我低声对肉墩儿说：“喂！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肉墩儿忙问。

　　“你变成个小飞虫什么的，飞到小丽家，把她的日记抄来！”

　　“这个我会!”肉墩儿带劲地说，“在魔法大学里，有时我们就这么干。”

　　我的耳朵里飞出一个小绿虫，屁股亮莹莹的，肉墩儿变成了个萤火虫，从床缝飞了出去。没过五分钟，萤火虫又飞回来了。

　　“这么快?”我怀疑地问。

　　“快了才能不被老师发现，伶俐鬼他们比我还快呢!”肉墩儿老实地说。

　　“我现在变成狗了，怎么能让大壮抄下小丽的这段日记呢?”

　　“校长，您可以施魔法嘛!您只要那么一想……”

　　我明白了，于是我低声自语：“以魔法大学校长的名义，叫大壮抄出小丽的感动妈妈的日记。”

　　我听见大壮惊奇地说：“哟！小丽的日记怎么跑到我桌子上来了?管他呢，我先抄完了，再给她送去。”

　　过了一会儿，大壮妈妈进屋来了。

　　“妈妈，我也给您写了一篇日记。”大壮表功地说。

　　“嗬!今天太阳可打西边出来了！叫我看看!”大壮妈声音里透着十二分惊疑。她接过日记本打开翻看，大壮在一旁笑嘻嘻地等着。

　　“这是你写的?”大壮妈妈问。

　　“是我写的！”大壮声音含糊。

　　“写的什么?”大壮爸爸碰巧也到桌边来了。

　　“你听听，你听听，”大壮妈妈伤心地念，“‘我之所以取得这样的成绩，全是你们——我的父母精心培育的结果’，瞧瞧，他把得2分、不及格的责任全推到咱们身上了!”大壮妈妈伤心得都快哭了。

　　我一听，糟了，这下抄错了。我忘了大壮和小丽的成绩全然不一样，要是在“我取得的成绩”后面，在括弧里加上一句“不及格除外”就好了。可如果那样，大壮就没有多少成绩了。

　　“你就变着法地气我!”大壮妈气得又没完没了地数落起来，“我给你吃，给你喝，可是你……”

　　我正耸着耳朵听，突然，床单忽地撩起，伸进一只胳膊，抓起个大塑料桶“砰”地一下，把我扣在里面，扣得又快又准，我还没明白过来，便被关在里面了。

　　“大壮妈妈天天这么干！”肉墩儿低声说。

　　被扣在桶下面实在是无聊，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听大壮在哀求妈妈：“叫我出去玩玩吧，我都用了一天功了！”

　　“不行！天都黑了，只有坏孩子才出去乱跑呢！”大壮妈妈断然拒绝。

　　等大壮妈妈走出去之后，我在桶里大声说：“你何不问问爸爸呢，没准他会同意。”

　　“谁在说话?”大壮惊奇地打开塑料桶看我。我故意傻呵呵地看着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果然，大壮爸爸进屋时，大壮装出极可怜的样子，对爸爸说：“我看书看得头都晕了，想出去遛个弯儿，换换空气就回来，行吗？”

　　“可以!”大壮爸爸大大咧咧地答应了。

　　大壮低声欢呼着，忙不迭地把我从床下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溜出屋。看见他妈的影子在厨房里晃动，他的脚步更快了。

　　刚出门，就听见他妈妈问：“大壮呢?”

　　大壮爸爸说：“他出去玩一会儿，我叫他出去的。”

　　“可我刚说过，不许他出去！”

　　“我怎么知道?”

　　大壮的妈妈和爸爸拌起嘴来了。看来，我出的计谋见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