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自传-69(2)
现在,对于我来说,大学学位正像头几次我捡到钱币那样,是不劳而获的珍品,能够带来不劳而获的财物所带来的那份欢乐。对于我来说,这种学位的珍品也正同我钱财的珍品一样,到目前为止数目都是三个,是相同的:两次是耶鲁大学的,一次是密苏里大学的。
耶鲁大学将文科硕士学位(MasterofArts)授予我,我异常高兴,因为对于文科(Arts),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后来,耶鲁大学又授予我文学博士学位(DoctorofLiterature),我再次喜不自胜,这是因为我没有能力去对任何人的文学作品进行医治(Doctor),除去我自己的,而我一个人也不能令我的作品保持健康,非要我妻子从旁进行帮助不可。
密苏里大学将法学博士学位授予我时,我再次忍不住雀跃起来,因为那是无本生利,对于法律,我一无所知,只不过知道一些对法律进行回避的常识,所以到目前为止还从没被捉住过。如今要去牛津大学接受文学博士学位(DoctorofLetters)——便又是天降贵宝,因为只要是我对文学 (Letters)所不明白的地方,如果都能够变成现钱的话,我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一直以来,我都有一处秘密的创伤,这么多年以来,这伤痛一年一度地令我疼痛难熬,而牛津恰好能够医治我的这个创伤。说实在话,我特别清楚,在一代人的时间内,我一直都被广泛地推崇成美国的文坛巨子。我在内心里也清楚,拿我这一行来说,这段时间内,数我是这行的头领了,没有谁能够同我争夺这个位置。所以,每年当我看到我们的大学将总数达两百五十个的名誉学位授给那些微不足道或是昙花一现的人物时——那些地区性的、正在逐渐消失中的所谓著名人物,那些十年间便会销声匿迹、永远不再为人所知的人物——但却没有一个学位是给我的,真是令人愤怒而又心疼!
过去的三十五年或是四十年中,我见到我们的大学将九千或是一万个哲学学位撒出去了,但每次都不理睬我。这成千上万的人当中,只有还不到五十个闻名于美国国外,而至今还在美国国内具有名望的,也没有一百个。这些大学这样小看人,绝对能够害死一个还不如我壮实的人,只是不能害死我便是了,顶多只能让我的命更短些,身子骨更弱些。
但是,如今我再次恢复了过来,那些曾被授予过学位,而如今却又被忘了的成千上万的人当中,被牛津授予学位的应该超不过十个人。我相信——美国的大多数人也这样看,其余的基督教国家的人也这样看——同大洋两边的任何大学的学位相比,牛津的学位都享有更高的荣誉,能够抵得上国内外其他大学的二十五个学位。
这三十五年以来郁积的恼怒以及屈辱,既然在现在都一扫而空了,我就姑且将这事搁到一边不去多谈吧。我打点好行装,准备带着万分快慰的心情,去谈一下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