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卷二十四 论语六(下)(7)
哀公问何为则民服章
陈仲蔚说"何为则民服"及"使民敬忠以劝"二章。先生曰:"前章据本文,夫子只恁地说,未有贵穷理之意。当时哀公举措之权不在己,问了只恁休了。他若会问时,夫子尚须有说。"〔义刚〕
或问"举直错诸枉"。曰:"是便是直,非便是枉。"〔焘〕
"'举直错枉',集注谓'大居敬而贵穷理'。"曰:"若不居敬,如何穷理。不穷理,如何识人为举直错枉之本。"又曰:"人最要见得是与不是,方有下手处。如今人都不见得是非,分别不出。"又曰:"须是居敬、穷理,自做工夫,铢录云:"此是自修工夫。"方能照得人破。若心不在焉,则视之而不见,听之而不闻,以枉为直,以直为枉矣!"〔明作〕铢同。
问:"哀公问'何为则民服',往往只是要得人畏服他。圣人却告之以进贤退不肖,乃是治国之大本,而人心自服者。盖好贤而恶不肖,乃人之正性;若举错得宜,则人心岂有不服。谢氏又谓'若无道以照之,则以直为枉,以枉为直,此君子大居敬而贵穷理',此又极本原而言。若人君无知人之明,则枉直交错,而举错未必得宜矣。"曰:"说得分明。"
季康子问使民敬忠以劝章
问"使民敬忠以劝"。曰:"'庄',只是一个字,上能端庄,则下便尊敬。至於孝慈,则是两事,孝是以躬率之,慈是以恩结之,如此,人方忠於己。'举善而教不能',若善者举之,不善者便去之,诛之,罚之,则民不解便劝。惟是举其善者,而教其不能者,所以皆劝。便是文字难看,如这样处,当初只是大概看了便休,而今思之,方知集注说得未尽。"〔义刚〕
问:"'孝慈则忠',何以能使之忠也?"曰:"孝以率之,慈以结之,所以使之忠也。"问:"孝慈主父子而言,可乎?"曰:"如此,安能便使之忠也!此'慈'字兼内外而言。若大学"齐家"章孝慈,乃主父子而言也。"
孝於亲,是做个样子;慈於众,则推此意以及人。兼此二者,方能使民忠於己。若徒孝於亲,而不能推及於众;若徒慈於众,而无孝亲底样子,都不得。〔明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