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时期农业的恢复、发展与衰敝

　　农业的恢复、发展

　　由于鈥溨嘏┾�澗俅氲昧Γ�元代初期在土地开发、水利兴修以及经济作物的推广栽培诸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效，呈现出一派恢复与发展的良好势头。反映元代前期这种面貌的记载非常丰富，有些地区繁盛兴旺的景象甚至非常突出，如陕西泾汾地区在蒙金之际的状况是鈥溳杳в芗�，连云蔽日鈥潱�鈥溓Ю锵籼踱�潱�鈥溔思＜妇�鈥潱�经过招抚，民众鈥溕陨怨榧�，■芜挽犁，渐就耕业鈥潱�然而鈥湷踅允巢菔担�衣故书纸鈥潯？阎持�后，出现鈥溌砼Ｑ蝓梗�日加蕃息，公私储蓄，例致丰饶鈥潱ā堵び医鹗�录路元重修王母官碑》）的景象。另一条材料证实了这种景象并非虚言：鈥溄�地厚而气深，田凡一岁三艺而三熟。少施以粪力，恒可以不竭。引汾水而溉，岁可以无旱。其地之上者，亩可以食一人。民又勤生力业，当耕之时，虚（墟）里无闲人，野树禾，墙下树桑，庭有隙地，即以树菜茹麻枲，无尺寸废者。故其民皆足于衣食，无甚贫乏。家皆安于田里，无外慕之好鈥潯Ｋ卧�之际的两淮大片地区，人烟断绝，鈥溁某遣斜ぃ�蔓草颓垣，狐狸啸聚其间鈥潱�六七十年后，人们见到的景象是鈥溕�聚之繁，田畴之辟，商旅之奔凑，穰穰于视昔远矣！鈥澰�代初期农业生产的恢复与发展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主要方面。

　　大批荒废土地通过种种途径得到开发。其中屯田是开发填实大批荒闲土地的主要措施，此项行动大概始于成吉思汗称汗后的十一至十三年（在阿鲁欢地区兴办称海屯田），中原地区大概始于十六年（由木华黎部将兴办固安屯田）。开始是随营立屯，解决军需，忽必烈时逐步成为重农措施的一项组成部分，发展成遍及全国的规模空前的屯田。到大德年间，全国屯田有一百二十余处，二十万顷左右，约占全国垦田数的三分之一。

　　屯田分两大系统，中央所属枢密院、大司农与宣徽院屯田，多在腹里地区。地方所属有各行省屯田，有经略使司、提举司统领或路、府、州、县所辖屯田，再有僻远地区的一些屯田点。鈥湸蟮稚众椤⒑樵蟆⒏省⑺唷⒐稀⑸常�因昔人之制，其地利盖不减于旧；和林既西、四川等地则因地之宜肇为之，亦未尝遗其利焉。至于云南、八番、海南、海北虽非屯田之所，而以为蛮夷腹心之地，则又因制兵屯旅以控扼之。鈥潱ā对�史路兵志三》）地域分布之广，前所未有。

　　北面除和林、称海之外，更远有叶尼塞河上游地区的谦州屯田，西南面深入到云南、广西边远地带；东北的肇州屯田万户府达黑龙江江口，高丽境内也有十多处屯田；南面远及海南、海北。内地河南行省为数居首，次为腹里地区，所谓鈥溙煜挛薏豢赏椭�兵，无不可耕之地矣！鈥潱ā对�史路兵志三》）

　　另一类开发主要集中在东南沿海地区。这一带地势低洼，土地肥沃，河湖港汊密集，南北朝时期已显示出明显的经济活力，逐步成为全国的主要粮仓和财赋之区，因而人民趋之若鹜，人口密度很高，土地与人口的矛盾也很突出。经过长期努力，劳动人民逐步摸索出一些开发土地的特殊形式。王祯《农书》对这些形式作了系统总结，其中有鈥溨�土作围鈥澏�成的围田（圩田与此相类），有在海边涂泥之上种植稗草而受斥卤，鈥溒浼谑毡瘸Ｌ锢�可十倍鈥澋耐刻铮�有鈥溗莆Ф�小鈥澋墓裉铮�有用木材相缚，其上积土，浮于水面，可得鈥溗偈罩�效鈥澋募芴铮ㄝ滋铮�。围田、圩田、沙涂田等经营形式，宋元时代因多施行于湖泊地区，所以也往往泛称湖田、湖地。以此类形式经营、开发土地，大致始于北宋，南宋形成**，元代继续盛行。如松江曹梦炎，占淀山湖大半湖田，达九十三围、数万亩之多，积粟百万石，北人称鈥湼宦�子鈥潯Ｎ淖诖透�权臣燕铁木儿嘉兴、平江、江阴地区的芦场荡山和在沙涂沙地地带的圩田，达五百余顷。在黄河流域的一些地带，因河水鈥満月垛�澏�形成鈥溗�泊淤地鈥潱�称为鈥溁坪油颂驳剽�潱�多为权豪抢占，其数量也相当可观。

　　水利建设的成就亦较可观。《元史》归纳与农业有关的主要建设项目有：导浑河、疏滦水、浚冶河、障滹沱，疏陕西之三白，泄江湖之淫潦（主要指浙西水利工程，见下），立捍海之横塘（指浙江盐官州捍海石塘）（《元史路河渠志一》）。此外还有许多重大项目未被列入，如中统年间在太行山下开浚大河四道，成广济渠，附近五县农田三千余顷均获其利（《元史路河渠志二》）。至元元年，郭守敬会同张文谦在西夏故地修复中兴州（治今宁夏银川市）的唐末、汉延二渠及西夏故境内其他水渠，鈥溂聘忍锞磐蛴嗲赈�潯６�十六年起朵儿赤又用三年时间在中兴鈥溔�黄河九口，开其三流鈥潱�使鈥湼扯钤霰垛�潱ā对�史路朵儿赤传》）。至元十六年，王志谨于今陕西户县、周至两县交界处引涝水开长渠二百余里，使沿岸地区鈥溋宋薷珊抵�患鈥潱ㄑτ蚜拢骸犊�涝水记》）。游显曾在襄阳鈥湼刺�构壅湍水为渠鈥潱�鈥湼鹊咎锴�数百顷鈥潯Ｎ诠潘镌笕魏Ｄ虾１绷�访使时，浚故湖，筑大堤，鈥湹昧继锸�千顷，濒海广泻，并为膏土鈥潱ā对�史路乌古孙泽传》）。赵世延在四川修都江堰，鈥溍裼缺阒�鈥� （《元史路赵世延传》）。张立道任大理等处巡行使，曾为昆明池泄洪排水，并鈥湹萌赖赝蛴嗲辏�皆为良田鈥潱ā对�史路张立道传》）。武宗时，哈剌哈孙行省和林，鈥溈９徘�，溉田数千顷鈥潱ā对�史路哈剌哈孙传》）。衢州（治今浙江衢县）总管朱景周修复黄堰，溉田数万顷（苏天爵：《滋溪文稿》卷十七《碑志》十一）。

　　兴修水利的**主要在世祖、成宗两代，此后亦续有修浚，有的工程用工高达一百数十万，如黄河于世祖、成宗、仁宗、文宗时多次决口，工役屡兴，至正九年（1349）采用都漕运使贾鲁鈥準枞�并举，挽河东行以复故道鈥澲�策，十一年，发动十五万民工，二万士兵，为时七个月左右，达到预期目的（《元史路河渠志三》）。太湖流域的苏、湖、常、秀是财赋所出之地，但地势低洼，众水注入太湖，水涝则须导水入海，但湖河港汊之间，权势占为农田，围田又比比皆是，一有水涝，湖水渲泄受阻，统一二十多年来，水灾频发，历来是水利工程的重点地区。至元二年，平江设都水庸田使司，五年复立又罢。大德二年（1298）二月，立浙西都水庸田司， 鈥溩ㄒ恍拗�田围，疏浚河道鈥潯０四晡逶拢�于平江立行都水监，鈥溨绷ブ惺槭♀�潯Ｌ┒ㄈ�年（1326），又置都水庸田司于平江，任仁发等人围绕开江、围岸、置闸等主要问题展开热烈讨论。泰定八年、至正元年以及至顺、后至元年间多次兴役，大规模开挖淤塞的通海河道。

　　水稻单位面积产量（元制），江浙地区上田五到六石，中田三到四石，下田二到三石，湖广地区上田三石，下田二石，实际就是宋代（主要指南宋）所达到的水平。云南地区的水稻产量，一般是二石（李京：《云南志略路诸夷风俗》）。陕西汉中地区栽种的水稻鈥準战阅吨逾�潯Ｓ捎谒�稻是典型的高产作物，所以元代继续被引种到北方，引植较早的如河北的蓟州（治今蓟县）、渔阳（治今天津市蓟县）地区、甘肃河西走廊地区、漠北称海地区、河南怀州（治今沁阳）及沁水流域。元末海运不通，元廷在河南洼地置屯田八处，并设都水庸田使司经营水稻种植。河北保定、河间、武清、景蓟等地原来分布大批水田，至正十三、十五年在此基础上发展屯田，范围包括大都近畿的大片地区（西至西山，东至迁民镇，南至保定、河间，北至密云、顺义），一度收到鈥溗昴舜箫�鈥澋男Ч�。

　　经济作物的栽培也受到元政府的高度重视。按鈥溑┥Ｖ�制鈥� 十四条中的鈥溨种仓�制鈥澋墓娑ǎ�每丁岁种桑枣二十株，土性不宜可改种榆、柳等，数量同；每丁至少种杂果十株（以成活为准）。所在官司必须如实上报，否则即属有罪。由于栽种普遍，所以《农书》提到楮树、榆树、漆树与桔、柑、荔枝等果木杂树的种植与经济价值。元代农书记载的染料作物中列有兰靛多种，红色十种，青绿色十种，褐色十三种。竹是造纸、制扇、建筑的重要材料，也广泛用于手工制作业，鈥溨傅芈粽撸�省功而利少；煮剥卖皮者，虽劳而利大鈥潱�河南怀孟、卫辉、襄阳、邓州等处山中所长竹杆鈥湶皇て涫�鈥潱�怀、洛、关西等处平原鈥溂�有竹园约五百余顷鈥潱�江西行省竹园可办课额达一千二百余锭。在这些官营竹园外，尚有大量私营竹园散布于上述地区，从而形成腹里、江南所求购的产品优势。

　　清末以前的棉花有木本、草本之分，它们分别从南北两道传入中国。宋代南道棉（以木本为主）从闽广进入两浙、江西，北道棉（主要为草本）进入河西走廊，元代进一步进入内地，据元初编定的《农桑辑要》说，鈥溛饔蛩�产鈥澋哪久蓿�鈥溄�岁以来，种于陕右鈥潱�鈥溩堂�繁盛，与本土无异鈥潱�因而，鈥溗旒匆咽灾�效，令所在种之鈥潯６�后《农书》又说，木棉本产自海南，鈥溨钪忠罩谱髦�法骎骎北来，江淮川蜀既获其利鈥潱�可见，元代的棉花种植已推进到黄河、江淮流域以及四川地区。元代几部农书记录了从选种、浸种、育苗、深耕、畦畛、锄治、去心、采摘等棉花种植、生长的各主要环节，充分反映了棉花种植的普遍和技术的提高。

　　桑树是传统作物，元代与粮食作物并重，农书用大量篇幅予以记载。至元七年颁布的鈥溑┥Ｖ�制鈥澥�四条中的鈥溨种仓�制鈥澒娑ǎ�在土性适宜的地区，每丁岁种桑枣二十株，于是，桑树种植遍及南北。宋代蚕桑业十分发达的河朔地区仍保持兴旺的势头，如广平路（治今河北永平县）鈥溈问魃Ｒ谕蚣柒�潱�真定地区鈥溓Ю锷Ｂ槁桃癯氢�潱�关中地区鈥溙镆吧Ｊ鞅椴尖�潯７谒�流域与河南一带的农户于农居和农田周围种桑的情景十分普遍，山东滨州（治今山东滨县）由鈥溙锷６嗷拟�澏�鈥溞律１橐扳�潱�长江中游的蕲春县，鈥溠е�闲田悉以种桑鈥潯Ｔ颇响唷�僰之人虽知蚕桑，但未得其法，张立道于至元初进入云南，推广种制之法，结果鈥準绽�十倍于田，云南之人由是益富庶鈥潱ā对�史路张立道传》）。在知州的倡导下，江浙地区的海宁州（治今海宁西南）亦是一派鈥溕ｈ嫌芰�，交荫境内鈥潱ā对�史路臧梦解传》）的景象。

　　宋代的广南西路（治今广西桂林）、川陕路是苎麻的主要产区，元初已推广到河南。山西地区土地亦适宜种麻，麻布成为当地特色产品，农民以此鈥溍骋装滓�，以供官赋鈥潯�

　　元代产茶区主要分布于长江以南。宋代茶叶种植区域以成都府路、利州路、江南东西路、淮南路为主，特别是淮南，北宋时增设了十三处山场，但两宋之际发生很大变化，山东、河南的大片茶树或是鈥滍�民耕樵鈥潱�或是鈥溌识嗫蓍骡�潱ā督鹗�路食货志四》），因此，入元以后主要产茶区明显向南推移，其分布可归纳为两种类型，一是政府实行榷茶、征收茶课的江西等处榷茶都转运司下辖的若干产茶区：杭州、宁国、龙兴、建宁、庐州、岳州、鄂州、常州、湖州、潭州、静江、临江、平江、兴国、常德府、古田建安等处。另包括四川，即四川地区也遍布茶场。第二种类型是皇室直接控制的茶区，它们负责上贡精绝品种。宋代在福建建安设鈥溗耆∩瞎┾�澋墓俸嫒�十二，采茶、制茶工两千多人，元代鈥溦乒┯袷斥�澋男�徽院下辖的鈥湷：�等处茶园都提举司鈥澯涤衅吒鎏崃焖�（乌程、武康德清、长兴、安吉、归安、湖汶、宜兴），加上另一个鈥溄�宁北苑武夷茶场提领所鈥潱ā对�史路百官志三》），共拥有采茶、制茶工二万五千以上。除上述榷茶和贡茶的茶叶产区之外，广州、云南等地也遍布茶场。作为脱离农业而独立经营茶叶生产的专业户称为茶户、园户、磨户或山场小民。茶叶除传统品种外，忽思慧《饮膳正要》首见记载的尚有河南的温桑茶，鈥湷鲋北钡孛妫�味温甘鈥澋呐�须儿，鈥湷霰就粒�味甘涩，煎用酥油鈥澋奈鞣�大叶茶。

　　元代中期以后农业衰敝气象的显现

　　蒙古贵族取金、宋而代之后，虽给传统的农业社会注入了一些新的活力，但就总体而言，旧的生产关系和社会积弊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并且还带来了一些新的落后因素。蒙元时代的农民遭受的压榨和剥削是多方面的（详参《赋役》部分）。就社会关系而言，统治阶级由贵族、官僚、上层僧侣、大地主和豪商组成，被统治阶级有包括自耕农在内的鈥溨钌�户计鈥潱�有处于最下层的奴婢和佃农。元代奴婢数量空前增加，但直接从事农业生产者所占比例不大，所以元人认为，鈥湽�家以农为重鈥︹�θ蝗思腋�种，出于佃人之力，不可不以佃人为重鈥潯Ｗ魑�农业生产的主要承担者，佃户与主人之间的关系主要以契约形式构成，但佃户对主人的隶属关系尚不见明显松动的迹象。元籍记载说，浙江安吉一地主以好食鸡著称，一日经过佃户家，佃客投所好而烹鸡，他凭几午憩，鸡熟而主未醒，佃客乃鈥準毯蛴谂遭�潱换蒲业胤椒缢租�湽蠹�等分甚严，佃户见主不敢施揖鈥潱ɑ铺危骸断兄薪窆怕肌肪矶�）。主人还可任意役使佃户及其子女，干涉其婚姻。在河南陕州地区，有的将少量荒远土地鈥溂写�佃户典卖鈥潱�称鈥溗嫣锏杩外�潱�甚至将佃客鈥溂破淇谑�，立契或典或卖，不立身份，与买卖牲口无异鈥潱�体现的是更为落后的生产关系。地租有分成租（从文献记载看，对分制比较普遍），较多实行定额租制。佃户按所属主人的不同，可分为三类，一是官田佃户，租额一般是一斗五升至三斗三升。二是职田佃户，租米由六斗至一石甚或三石。三是私田佃户，租米有三斗至一石，谷有一石三斗至二石六斗，其中如浙江地区的寺田，少至四、五斗，多至租米一石至三石二斗。按国家规定，上田地租不过亩输三升，上述租额，至有超过十倍者，究其原因，除地主鈥滍б舛嗳♀�澩猓�另有值得注意之点，即鈥溚峦俗�佃鈥澫窒蠓浅Ｆ毡椤９偬锿�往由权豪势要承佃包租（称总佃），往下再有鈥湻值桠�澱撸�另有帮助地主经理田租的管干（职田称提控总领），地租由此层层加码。职田佃户，九品不下三五十户，三品至五品七百户。私田佃户为数更多，鈥湼皇矣斜握纪趺衽�使之者，动辄百千家，有多至万家者鈥潱ā对�史路武宗纪二》）。大护国仁王寺有佃户三万七千多户，而鈥満贾菔±锕茏潘录业牡杌В�约五十万户有余鈥潯８叨畹刈饧由细髦智谜タ了鳎�使大批佃户维持再生产的能力极其薄弱，危难之际，多举高利贷饮鸩止渴，如大德八年江浙省臣即反映：鈥溄�南佃民，多无己产，皆于富家佃种田土，分收子粒，以充岁计。若值青黄未接之时或遇水旱灾伤之际，多于田主家借债贷粮接缺食用鈥潱�田主则鈥湵匦肜樟疃嗳±�息，方才应付；或于立约之时，便行添答数目，以利作本。才至秋成，所收子粒，除田主分收外，佃户合得粮米，尽数偿还本利，更有不敷，抵当人口，准折物件，以致佃户逃移，田地荒废鈥潯�

　　元代土地兼并、集中的程度十分严重。据《元史》统计，贵族、官僚、寺院的赐田数分别为二千七百余顷、一万四千七百余顷和十六万七千余顷，共十八万五千余顷。如至大二年（1309）赐鲁国大长公主祥哥剌吉平江稻田一千五百顷，泰定三年（1325）赐伯颜河南田五千顷，大承天护圣寺所得赐地至少在十六万余顷。一般大地主占地的数额相当惊人，如延祐年间松江下砂场瞿霆发鈥溣械币勖裉锒�千七百顷，并佃官田，共及万顷鈥潱ㄑ瞵r：《山居新语》）。朱清、张瑄两家田宅鈥湵橛谖庵锈�潯Ｒ蚨�元代前期的赵天麟指出，在江南地区，鈥溒都依炙曛丈砜啵�凶年不免于死亡。荆楚之域，至有雇妻鬻子者。衣食不足，由豪家兼并故也鈥潱ㄕ蕴祺耄骸短�平金镜策》）。后期名臣余阙也说：鈥溛馊酥�兼并武断大家，收谷岁至数百万斛，而小民皆无盖藏。鈥澰偃绺＝ǔ绨驳厍�共有田五十都（都是乡村中按一定土地数量划分的地域单位，也是县以下的一个基层单位），税粮六千石，而约占总户数十分之一的五十多户鈥湸蠹意�澑旱５乃傲刚既グ俜种�八十三（五千石），其余十分之九的佃户，仅纳粮一千石，占百分之十七，鈥湸蠹抑�田，连跨数郡，而佃民之粮，或仅升合！鈥潱ā对�史路邹伯颜传》）

　　入主中原的统治者最初在政治上显示出一些振兴气象，因而他们制订和规划的鈥溨嘏┾�澗俅胧盏揭欢ǔ尚В�但不久局势逐步逆转，大德元年前后，一系列鈥湻僚┲�役鈥澮殉晌�社会公害，中央不得不申令罢免（《元史路食货志一》）。随着吏治的日益败坏，原来行之有效的种种举措便明显走向自己的反面而一发不可收拾，如中期和后期的大臣都相继指出，地方政府和劝农官名为鈥溔芭┾�潯⑩�溠�民鈥潱�其实却是鈥溔胖�鈥潯⑩�溊椭�鈥潯⑩�湻现�鈥潯Ｇ笆雒绾们�献鈥溨州�之法鈥潱�曾因收效显著而广为推行，但到了延祐年间，鈥溣兴静荒芟ぷ裆弦猓�大率视为具文而已鈥潱ā对�史路食货志一》）。又如屯田，据当时人揭示，因鈥溗�用者多非其人鈥潱�武宗以前已全面呈现鈥湻铣阝�澗置妗Ｉ柚贸Ｆ讲质潜Ｕ吓┮瞪�产正常进行的辅助性措施，但忽必烈时代已名存而实废。生产工具的经营权由官府把持，质次价高，忽必烈时代已形成坑农图利的一大祸害，农民叹道：鈥溡活�废夺十农功，办与官家多少利。劳形馁腹死甘心，最苦官拘卖农器！鈥�

　　吏治败坏也给农业命脉所系的水利灌溉带来无穷灾难，这方面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地方权豪的直接破坏，他们在排灌系统地带或是围水起田，或是起立碾硙图利，使得原来兴建和疏浚好的灌溉系统的排洪渠道遭严重毁坏，如在黄河流域，遇到干旱，河身涸露，水泊淤地便多为势家所据，鈥満鲇龇豪模�水无所归，遂致为害鈥潱ā对�史路河渠志二》）。广济渠修成后曾灌溉良田数万顷，但后来豪民沿渠立堰起立碾磨，河北保定清苑水塘也发生类似情况，结果是鈥溕橙�堤圮鈥潯⑩�湽喔壤�绝鈥潯Ｕ饫嗲榭鲈诮�南水网地区更为严重，如镇江路练湖（在今江苏丹阳市西北），豪势之家在湖中筑堤，围田耕种，鈥溓终技裙悖�不足受水，遂致泛滥鈥潯Ｎ馑山�是浙西太湖地区十分重要的通海排洪渠道；淀山湖上承太湖，下经黄浦江东向入海，也是太湖地区蓄水、排洪的自然湖泊，但权豪势要不断占荡、筑堤为田，每遇水旱，必然泛滥成灾（《元史路河渠志二》。自然灾害在所难免，但与政治腐败结合起来，后果就相当严重，所以，早在大德之初鈥湻僚┲�役鈥澛判瞬痪�之时，随之而来的情况就是鈥満禃掠曛�灾迭见，饥毁荐臻，民之流移、失业者亦已多矣！鈥潱ā对�史路食货志一》）元代中后期，全国性的自然灾害层出不穷，如至大元年（1308）夏秋之间，地震、风雨、饥荒、疫疠连作，巩昌、归德、泰安、济宁、真定、江浙各地鈥溌�舍荡析，人畜俱被其灾鈥潱�鈥溗勒呦嗾斫澹�父卖其子，夫鬻其妻，哭声震野鈥潱ā对�史路武宗纪一》）。次年，益都、东平、东昌、济宁、河间、顺德、广平、大名、汴梁、卫辉、泰安、高唐、曹、濮、德、扬、高邮、滁等地鈥溁任m遍野，百姓艰食鈥潱ā对�史路武宗纪二》）。天历年间，又因水、旱、疫等灾害，陕西饥民达一百二十三万余口，河南府路饥民二万七千余口，江浙北部饥民六十余万口，南部饥民十一万八千余户，华北及黄河中下游饥民六十七万六千余户，凤翔府饥民十九万七千余口（《元史路文宗纪一》）。元统二年和后至元三年，京畿水灾，饥民四十余万。江浙先后两次大灾，饥民分别为五十九万和四十万（《元史路顺帝纪一、二》）。至正四年和五年，大河南北先旱后疫，鈥湷嗟厍Ю锘瞥痉桑�麦禾槁死粟不熟鈥潱�鈥溍裰�死者过半鈥潱�全国主要经济区的农业生产由此出现较明显的衰敝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