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吐温自传-58(4)
贝阿德·泰勒正在前往柏林,他是我们新任的驻德公使。他非常和蔼可亲、天真烂漫,和有史以来担任过特命全权公使这一显要官职的人一样,他无比的轻松快乐。他是诗人,写过非常多的诗,他所翻译的《浮士德》是对歌德的《浮士德》翻译得最好的。
但是,他自己原创的诗歌,除去两首写得很好的之外,其他的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因为到现在已经全被忽略和遗忘了。那两首写得很好的,一首是对苏格兰士兵于塞瓦斯托波尔的战壕内唱着《安妮·劳里》进行描写的;另一首则是一位阿拉伯人为他情人所唱的非常动人的情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收集到他零星的作品,来弄个纪念馆,不过我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肯定是很愿意人们这样做的。
他有着特别惊人的记忆力。一天晚上,当我们在甲板上散步时,他对我说,在他还是小孩时,曾在一次记忆竞赛当中,把一码长的纸上的一些他所学过的离奇古怪并且毫无关联的单字,读了两遍就能一字不错得背下来,从而轻易地取得了胜利。要清楚,其他的孩子就算是学了一个钟头之后再背,也没有谁能够做到不出一点儿错误。
这次,出于证明的必要以及记忆的习惯和对自身记忆力的自信,他再次从记忆深处对这一长串单字进行起了回忆。泰勒说,自那一回以来,他就再也没有将这张单子想起来过,但是他相信,只要在心底深处进行半个小时的挖掘,他就一定能够背得出来。默默地,我们在甲板上走了半个小时,然后他便从第一个字开始背起,接下来他便自那里顺顺当当地背下去了,一刻都没有停顿,并且据他说,没有背错一点儿。
他随身带着个黑人男仆,这人的上身穿着非常时髦,看起来就像花蝴蝶或是彩虹一般,但后来却不见了,我们大约有十天或是十二天都没有见到他的影子。直到一天,我们看到他走上了甲板,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像温室外或温室内的一朵枯萎了的花朵那样。
很快,他失踪的秘密便被揭晓了。原来就在他上船来的头一天,海洋生活便搞乱了他的身体机能,于是他就向船上的医生要了一服泻药。于是医生将十四颗大药丸给了他,并用德语告诉他说,每隔三小时服用一颗直到治愈。但他听不懂德语,也没有同别人确认一下,一次便将十四颗药丸全部服下了,结果就发生了前面所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