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中的上帝》第七章
我还记得去年十月从纳古奇医生那儿得知初诊结果后我怎样回的家。我把汽车停在车道边。苏珊已经到家了。在我为数不多开车去上班的日子，我俩中先回到家的会把门廊的灯打开，以此告诉对方已经有一辆车停在车库里了。为了去远在费曲滩的纳古奇医生的办公室拿检查结果，我今天开车上班了。
我下了车。风刮着落叶飞过我们的车道和草坪。我打开前门走进屋子。我能听到从收音机里传来Faith Hill的《这个吻》。我比平常到家要晚，苏珊正在厨房里忙着鈥斺�斘夷芴焦肫芭璧那崤錾Ｎ曳路鸾挪茸琶藁ǎ吖套庞材镜拿盘吹娇吞Ｎ彝ǔ；嵩谛∈榉客Ｒ幌拢纯次业挠始�斺�斎绻丈罕任蚁鹊郊遥岚盐业挠始旁谛∈榉棵拍诎竦亩ド镶�斺�數裉煳夷宰永镆丫傲颂喽髁恕�
苏珊从厨房出来给我一个吻。
她太了解我了鈥斺�敼苏饷炊嗄辏趺椿岵荒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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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着楼梯的栏杆，感到自己仍处于初诊后的震惊中。我示意她和我一块儿坐到沙发上。鈥溗眨�澴吕粗笪宜担�溛医裉烊ゼ四晒牌嬉缴ｂ��
她看着我的眼睛，试图从里面读到点信息。鈥溛裁矗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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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扬起了眉毛，一脸关切。鈥溔缓螅库��
我寻找着她的手．抓住了它。她的手在颤抖。我吸了口气，充满我的烂肺。鈥溛页ぐ┝耍�澪宜担�湻伟ｂ��
她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鈥溛业纳系郏�澦担聿煌６哙伦牛�溝衷阝�︹�ο衷诟迷趺窗欤库��
我微耸了一下肩。鈥湼嗟募觳椤Ｏ衷诘恼锒鲜歉菸业奶档贸龅模且銮衅推渌恍┘觳槔慈范ㄢ�︹�θ范ò┫赴┥⒌某潭取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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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路陈在麦克拉夫林天文馆关闭前已经在那儿工作十年了，但和他的同事不同，他没有被解雇。他被内部调整到博物馆的教育项目部，但由于博物馆缺乏天文学方面的永久设备，所以唐整天都没什么事干鈥斺�斁」苊看瘟餍浅鱿郑缡犹ǘ蓟岵煞谜馕恢泄峒幽么笕耍盟男α吵鱿衷诘缡悠聊簧稀�
博物馆所有的职员都称陈为鈥溁钏廊蒜�潱蛭唬核膳碌牟园椎姆羯�斺�斕煳难Ъ业闹耙挡。欢嚎雌鹄闯僭缢不岜徊┪锕荽峭恕�
虽然博物馆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对霍勒斯感兴趣，但唐纳德路陈的兴趣显得尤其大。事实上，他对一个外星人不去找天文学家而去见什么古生物学家有一肚子怨气。陈原来的办公室在天文馆，他的新办公室在医药中心，也就比竖着的棺材稍大一点鈥斺�數苣苷业嚼碛捎胛液突衾账固捉酰壹壕肮咛剿那妹派恕�
这次霍勒斯替我打开了门。他现在对付门很在行，还学会了用一只脚去拧门把手，这样他就不必每次都转动身体了。就在门外的椅子上坐着的是拳击手鈥斺�斈鞘前６�路布鲁斯特的绰号。自从霍勒斯来了之后，这位笨重的保安现在全天供职于古生物学部。在他旁边站着的是唐纳德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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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咳嗽了一阵。鈥溛业拇潞拧ｂ��
陈转向霍勒斯。鈥溙滥芬恢痹诹斓甲盼颐怯氡窘觳┪锕莨芾聿阒涞亩氛！抖嗦锥嘈潜ā烦扑砩笔帧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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鈥溨泄贰ｂ�澇滤担�溛乙恢痹诤涂嫡邸ｂ�澘凳墙脱侵尬拿鞴莸穆芬姿�路赫利路斯通名誉馆长，这个馆又是个在哈里斯削减预算之后产生的合成物。鈥溦饩褪俏乙衾账沟脑颉ｂ��
弗林纳人把眼睛搭在一起，准备帮忙。
陈把这本厚书放在了我桌子上。鈥溤�1988年，一群工作于德国马克斯路普朗克空间物理研究院的天文学家宣布发现了超新星爆炸的残余物鈥斺�斠簿褪且豢啪薮蟮暮阈潜ê笫Ｓ嗟亩鳌ｂ��
鈥溛抑莱滦潜āｂ�澔衾账顾担�準导噬辖苋鹂瞬┦亢臀易罱致酃飧鑫侍狻ｂ��
鈥満芎谩ｂ�澇滤担�溎切┘一锓⑾值牟杏辔锢胝舛芙笤加�650光年，位于船帆座。他们叫它RXJ0852.0鈥�4622。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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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没什么幽默感。他继续着，鈥湽�1320年左右，在地球上应该可以观察到产生那些残余物的超新星爆炸。它应该比月亮更亮，而且白天也可以看到。鈥� 他停了下来，等着看我们中的一位会不会驳斥他。见我们没有反驳，他又继续下去。鈥湹鞘郎厦挥泄赜谒睦芳锹迹永淳兔环⑾止喙氐募锹肌ｂ��
霍勒斯的眼柄挥动着，鈥溎闼邓窃诖慷阅阄伊礁鍪澜缋此担鞘悄闲强铡５壹堑玫厍虻哪习肭蛏系笔泵皇裁慈丝凇ｂ��
鈥準钦庋ｂ�澇滤担�準率瞪希诘厍蛏衔颐墙鲇械墓赜谡獯纬滦谴蟊ǖ闹ぞ堇醋杂诒奔┲械南跛峒胤逯当浠Ｍ姆逯蛋樗孀牌渌滦潜ā５俏易嫦鹊耐恋厣峡梢钥吹酱憧梢源又泄喜壳逦乜吹剿Ｎ蚁肴绻腥思锹剂怂幕埃撬欢ㄊ侵泄恕ｂ�澦仙狭耸椤ｂ�湹裁炊济挥小５比唬�1320年中国正处于元朝中期。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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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看着我，好像我是个没有教养的人。鈥溤怯珊霰亓液乖诒本┙⒌摹ｂ�澦担�溨泄ǔ６蕴煳难а芯亢艽蠓剑谀鞘焙颍晒湃送持我磺校蒲б驳雇肆恕ｂ�澦丝谄�湼衷谠诎泊舐苑⑸牟畈欢唷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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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耸了耸肩。鈥溎鞘俏椅┮荒芟氲降奈裁次业淖嫦让挥屑锹颊獯纬滦潜ǖ脑颉ｂ�澦蚧衾账梗�湸映ど咝亲诙峡凑獯伪ㄓΩ煤痛游颐钦舛疵皇裁捶直稹Ｄ忝怯惺裁茨炕骷锹迹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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鈥溍挥�650年前的超新星爆炸记录？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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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勒斯似乎被他可能弄错了这一暗示冒犯了。鈥湹比弧８チ帜扇撕吐捞厝斯鄄斓降淖罱淮稳庋劭杉某滦潜ǚ⑸�50年前，在大麦哲伦星云。在此之前，我们两族还在你们的十七世纪早期看到过一次，在你们称之为巨蛇的星座中。鈥�
陈点点头。鈥溈绽粘滦潜āｂ�澦醋盼遥�溛颐钦舛�1604年之后就能看到。它应该比木星亮，但在白天只能勉强看得见。鈥�
他咬着嘴唇，思索着。鈥溦夂芷婷睢？绽粘滦潜ɡ氲厍颍蚴浅ど咝亲诙蚴强兹感亲谒亩己茉叮鍪澜缍伎吹搅瞬⒆隽思锹肌�1987A超新星爆炸，甚至不在银河系里，我们也都记录了。但船帆座的这一次却非常近，我一直认为会有人看到。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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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点了点头，鈥溡坏忝淮怼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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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四岁时，博物馆为对恐龙感兴趣的孩子举办了个竞赛。得胜者可以领到各种和古生物有关的奖品。
如果是个恐龙琐事竞赛，或是考察你的恐龙科普知识，或者要求你辨认化石，我应该可以赢，我很有把握。
但它不是。它是个最佳木偶恐龙比赛。
我知道什么龙最合适：似棘龙，博物馆的标志性化石。
我打算用橡皮泥、泡沫塑料和木头销钉做一个。那是一场灾难。顶着根长棘的头常常会掉下来。我一直都没能完成。一个胖小孩赢得了比赛。他领奖时我就在下面坐着。奖品中有一头蜥脚龙，他却说：鈥溦姘簦琢ｂ�澪腋械蕉裥模荷踔猎�2O世纪6O年代，任何稍具恐龙知识的人都不会把它俩搞混。
但我的确学到了东西。
我知道了你无法选择你被测试的方式。
唐纳德路陈和霍勒斯可能痴情于超新星大爆炸，但我还是对我和霍勒斯以前谈论的话题更感兴趣。唐刚刚离开，我就开口了：鈥溁衾账梗忝钦獍锛一锖孟窈芏瓺NA。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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鈥溎忝氢�斺�斺�澪医岚土艘幌拢已柿丝谕倌宰偶绦担�溎忝嵌訢NA出现的问题有研究吗？比如复制过程中的错误？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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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勒斯伸出一只胳膊。鈥溓氡恪ｂ��
我几乎忍不住想去摸它。鈥溎悴辉谡舛庵徊还歉鐾队啊ｂ��
霍勒斯放下了胳膊，眼柄做着S形运动。鈥溓朐挛业挠哪小５比唬绻阆胍狣NA样本的话，随时欢迎。我会让飞船送点下来的。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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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不想和外星人争论，但该死的是，他是个科学家。他的头脑本该更清醒些。我转动椅子使我面对计算机。计算机放在我以前刚上班时放打字机的地方。我有一个漂亮的微软垂直分体式键盘。在雇员委员会开始抱怨应增加腕部职业病保险金后，博物馆不得不把它们发给每一个开口要的人。
我计算机上的操作系统是Windows NT，但我打开了一个DOS界面并输入了一行命令。一个程序启动了，它在屏幕上画了个象棋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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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勒斯把眼睛搭在一起。鈥溛姨倒罢摺Ｎ抑滥忝枪ト衔芫ㄋ侨死嘧钗按蟮闹腔鄢删椭烩�斺�斨钡郊扑慊绞ち似逡兆罡叱拇笫ΑＤ忝侨死嗟娜酚薪腔鄱ㄒ宄赡：拍畹那阆颉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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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勒斯又把眼睛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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鈥満谩Ｏ衷冢梦颐前哑迮汤┐蟆Ｓ�400x300代替原来8x8的方阵。用2x2的像素来代表在显示器上的每个方格。被占据的方格用白色像素显示，空置的方格用黑色像素表示。鈥�
我敲了一个键，棋盘一下子往后退去并同时延伸到了屏幕的各个角落。在当前的分辨率下，格子已经看不见了，但一个个亮的或暗的像素点还是隐约可见。
鈥溝衷冢�澪宜担�溔梦颐前讶龇ㄔ蚣由先ァｂ�澪仪昧讼驴崭窦阏蟮男巫纯急浠ｂ�溤倮础ｂ�澪宜担职聪铝丝崭窦阏笥址⑸吮浠ｂ�溤倮匆淮巍ｂ�澯忠淮吻眉螅聊簧舷允玖吮浠蟮牡阏蟆�
霍勒斯看了看屏幕，然后看着我。鈥溎怯帜芩得魇裁茨兀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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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过了几秒之后第一个滑块出现了。鈥溈吹侥且蛔楣参甯鱿袼氐懔寺穑库�澪宜怠ｂ�溛颐墙兴椋殖鱿忠桓觥ｂ�澪掖サ狡聊唬阉噶顺隼础ｂ�溣忠桓觥？此窃趺匆贫摹ｂ��
它们看上去确实在动，互相连着成为一组，在显示器上不断变化着位置。
鈥溔绻飧瞿Ｄ獬绦蛟诵械氖奔渥愎怀さ幕埃�澪宜担�溎憧梢钥吹礁髦稚锇愕男巫础Ｊ率瞪险飧鲇蜗肪徒猩Ｋ怯梢桓鼋性己�路康威的数学家在 1970年发明的。我在多伦多大学教进化论的时候用过它。康威被这三个简单的法则所能产生的效果震惊了。在经过几轮之后，一种叫作滑块枪的东西会出现鈥斺�� 它会有规律地喷射出新滑块。而且滑块枪能由十三个或更多的滑块撞击生成，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说，滑块在复制后代。你还能看到食块，它能把经过的物体打散，同时自己也会有一定程度的损毁，但它能在几轮之后自我修复。仅仅因为在最初随机生成的点阵上加了三个简单的法则，游戏就能产生运动、复制、消亡、修复，还有更多内容。鈥�
鈥溛也恢滥阆胨得魇裁矗库�澔衾账顾怠�
鈥溛宜档氖巧�斺�敿八杏泄厮母丛酉低斥�斺�斂梢杂梅浅＜虻サ姆ㄔ蛏伞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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鈥溤己�路康威。鈥�
鈥準堑摹Ｔ己�路康威就是这个宇宙的上帝，他的模拟程序所证明的不过是任何宇宙都需要一个上帝。康威是个程序员，上帝也是个程序员。他发明的物理法则和物理常数就是我们这个宇宙的源程序代码。我推测我的上帝和你的康威之间的区别是，在康威编好程序并运行之前，他并不知道他的源代码能产生什么，随后又对它的结果感到震惊。而我们的创造者很清楚他要的结果并据此写下源代码。应该承认的是，事情并没有完全按照设计来发展鈥斺�敶蠊婺Ｎ镏置鹁凳玖苏庖坏恪５还茉跹钪媸巧系塾幸獯丛斓模庖坏阄阌怪靡伞ｂ��
鈥溎阏娴南嘈派系勐穑库�澪椅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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