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卷九十五 程子之书一(上)(6)
正淳问:"'其体则谓之易',只屈伸往来之义是否?"曰:"义则不是。只阴阳屈伸,便是形体。"又问:"昨日以天地之心、情、性在人上言之,今却以人之心、性、情就天上言之,如何?"曰:"春夏秋冬便是天地之心;天命流行有所主宰,其所以为春夏秋冬,便是性;造化发用便是情。"又问:"恐心大性小?" 曰:"此不可以小大论。若以能为春夏秋冬者为性,亦未是。只是所以为此者,是合下有此道理。谓如以镜子为心,其光之照见物处便是情,其所以能光者是性。因甚把木板子来,却照不见?为他元没这光底道理。"〔〈螢,中"虫改田"〉〕
"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功用则谓之鬼神。"易是阴阳屈伸,随时变易。大抵古今只是大阖辟,小阖辟,今人说易,都无著摸。圣人便於六十四卦,只以阴阳奇耦写出来。至於所以为阴阳,为古今,乃是此道理。及至忽然生物,或在此,或在彼,如花木之类蓦然而出,华时都华,实时都实,生气便发出来,只此便是神。如在人,仁义礼智,恻隐羞恶,心便能管摄。其为喜怒哀乐,即情之发用处。〔〈螢,中"虫改田"〉〕
"其体则谓之易,其理则谓之道,其用则谓之神。"此三句是说自然底。下面云"其命於人则谓之性",此是就人上说。谓之"命於人",这"人"字,便是"心"字。〔夔孙〕
问:"此一段自'浩然之气'以上,自是说道。下面'说神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不知如何?"曰:"一段皆是明道体无乎不在。名虽不同,只是一理发出,是个无始无终底意。"林易简问:"莫是'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底道理否?"曰:"不可如此类泥著,但见梗碍耳。某旧见伊川说仁,令将圣贤所言仁处类聚看,看来恐如此不得。古人言语,各随所说见意,那边自如彼说,这边自如此说。要一一来比并,不得。"又曰:"文字且子细逐件理会,待看得多,自有个见处。"林曰:"某且要知尽许多疑了,方可下手做。"曰:"若要知了,如何便知得了?不如且就知得处逐旋做去,知得一件做一件,知得两件做两件,贪多不济事。如此用工夫,恐怕轻费了时月。某谓,少看有功却多,泛泛然多看,全然无益。今人大抵有贪多之病,初来只是一个小没理会,下梢成一个大没理会!"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