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中的上帝》第二十一章

　　迄今为止，苏珊对萨尔班达被媒体广泛传播的言论鈥斺�斔�认为宇宙中存在着一个创世主，并且这位创世主已经五次直接干涉了智慧生命的进程鈥斺�敾姑凰倒�什么。

　　但是最终，我们不得不谈论这个话题。我从来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进行这样的谈话。我迁就我的妻子，容忍她的信仰，甚至答应在教堂举行传统婚礼。但我一直都很清楚我已经被现代科学启蒙了，我站在正确的一边，我是那个知道世界究竟是怎么回事的人。

　　苏珊和我坐在屋外的平台上。这是一个异常温暖的四月傍晚。她马上要带里奇去上晚上的游泳课。有时是我带他去，有时是我们两个一块儿去，但今晚我有其他计划。里奇在他屋里换衣服。

　　鈥溁衾账垢�你说过他在寻找上帝吗？鈥澦丈嚎醋潘�的咖啡问道。

　　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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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鈥溹牛�我鈥︹�︹�澪沂栈亓撕蟀刖浠埃�鈥準堑模�我没说。鈥�

　　鈥溛冶纠椿岷芾忠夂退�谈论这个问题的。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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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鈥溈蠢锤チ帜扇耸切沤痰摹ｂ�澦�总结道，至少她自己这么认为。

　　我不得不反驳她。鈥溁衾账购退�的同胞相信宇宙是被某种大智慧设计出来的，但他们并不敬拜上帝。鈥�

　　鈥溗�们不祈祷吗？鈥澦丈何省�

　　鈥準堑摹５故锹捞厝嗣刻於蓟ò胩焓奔溱は耄�他们想与上帝之间产生心灵感应。但是鈥斺�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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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鈥溗�们说他们不想从上帝那儿得到任何东西。鈥�

　　苏珊安静了一会儿。我们很少谈论宗教。鈥溒淼徊皇俏�了索取，它和与百货店里的圣诞老人交谈不一样。鈥�

　　我耸了耸肩。我猜我确实不很了解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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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问题把我问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它。鈥溛也恢�道，真的。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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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或许我应该问。

　　鈥溎阒�道我相信有灵魂。鈥澦�又简单地加了一句。

　　鈥溛抑�道。鈥�

　　但她的想法也就到此为止了。她没有再提让我和她一块儿去教堂。她前不久要求过一次，那也没什么，她不会强迫我的。如果去圣乔治能够帮她渡过这一切，那再好不过。但我们每个人对于渡过难关都有各自的办法。

　　里奇从玻璃拉门中走了出来。鈥溞〖一铮�鈥澪宜担�鈥溓啄惆忠豢凇ｂ��

　　他走过来亲了亲我的面颊，用他的小手拍着我的脸。鈥溛蚁不墩庋�。鈥澦�说。我觉得他是想让我高兴起来。他从来不喜欢我傍晚长出的砂纸般的短须。我冲他笑了笑。

　　苏珊也站起来亲了我一口。

　　然后我的妻子和儿子走了。

　　里奇和苏珊去了四个街区之外的水上中心，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我回到屋里拿出摄像机，这还是几年前圣诞节的一次放纵购物的结果。我把摄像机架在书房中的三脚架上。

　　我打开摄像机，走向桌后的椅子坐下。鈥溎愫茫�里奇。鈥澪宜担�随后我抱歉地笑了笑。鈥溛一岣嫠吣愕哪盖祝�十年之内不要让你看这盘带子，所以我猜你现在应该是十六岁了。我确信你现在不再被叫作鈥樌锲驸�櫫恕；蛐泶蠹医心汊�樌锟蒜�櫍�或者你已经决定鈥樌聿榈骡�櫢�适合你。所以鈥斺�斔�以我还是叫你鈥樁�子鈥櫚伞ｂ��

　　我停顿了一下。鈥溛蚁嘈拍慵�过我的很多照片，你妈妈一直喜欢照相。或许你还留有一些我的记忆，我希望你会。我还记得我六七岁时的一些事。鈥澪矣滞６倭恕Ｈ绻�他真的能记住我，我希望他记住的是我得癌症以前的样子，那时我还有头发，身体也不像现在这么憔悴。想起来，我应该在确诊后马上录这盘带子，至少在化疗以前。

　　鈥溗�以你的运气比我好。鈥澪宜担�鈥溎阒�道我长什么样，但我却不知道你看上去是什么样子，成为一个什么样的男子汉。鈥澪倚α耍�鈥溎愕母鲎佣杂谝桓隽�岁孩子来说是小了些，但十年时间可以改变你很多。当我和你一样年纪鈥斺�斈阆衷诘哪昙停�十六岁鈥斺�斘乙丫�蓄了一脸胡子。我猜那是代表了年轻人的反叛。鈥澪以谝巫由吓捕�了一下位置。

　　鈥湶还茉跹�，鈥澪宜担�鈥溛蚁嘈拍愠こ闪艘桓稣嬲�的男子汉，我知道你妈妈会保证这一点的。我很抱歉不能陪着你成长。我本来会很乐意教你怎么打领带，怎么刮胡子，怎么扔橄榄球，怎么喝葡萄酒。我不知道你爱好什么，运动？学校表演？不管是什么，你知道我会尽可能地成为你的观众。鈥�

　　我停了停。鈥溛也履慊乖谒伎颊獗沧泳烤挂�从事什么。我知道无论你选择什么，你都会找到欢乐并取得成功的。如果你愿意，我们有足够的钱支持你上大学，无论你想上多长鈥斺�斨钡讲┦勘弦担�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当然你可以干任何你喜欢的事，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非常喜欢我从事的学术研究工作。或许它不适合你，但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强烈推荐你试一试。我周游了世界，收入也不错，还有很多自由支配的时间。如果万一你想问你的爸爸是否喜爱他的工作，我的回答是 鈥樖堑模�我非常喜欢鈥櫋９ぷ魇俏易钪匾�的事之一。如果我能给你一个职业上的建议，那就是：不要过于关心你能挣多少钱。选你喜欢干的事，你的生命只有一次。鈥�

　　我又停顿了一下。鈥湹�实际上，我能给你的建议不是很多。鈥澪倚α诵Αｂ�溔ニ�的，当我是你这个年纪时，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我老爸的建议。鈥澦婧笪宜柿怂始纾�鈥溇」苋绱耍�我还是要说：不要抽烟。相信我，儿子，没有什么值得你经历我正在经历的痛苦。烟我不抽鈥斺�斘胰沸拍愕哪盖滓丫�告诉你这一点了鈥斺�數�那是很多人得肺癌的原因。我请求你不要冒这样的风险。鈥澪移沉艘谎矍缴系闹樱�还有足够的时间鈥斺�斨辽俣月枷翊�来说是这样。

　　鈥溎憧赡芑岫晕液突衾账沟墓叵岛闷妫�那个弗林纳人。鈥澪宜柿艘幌录纾�鈥溊鲜邓担�我也非常好奇。如果你还能记得小时候的事，你会回忆起他来我家做客的那个晚上。你知道那是真的霍勒斯吗？不是个投影？他是真的。你，我还有你妈妈是第一批与霍勒斯的真实肉身接触的人类。除了这盘带子，我还会留给你一本我写的和霍勒斯接触的体验日记。或许有一天，你或是别人，会把它变成一本书。当然，它中间还有些空缺的地方需要弥补，我确信有些与之相关的事我不可能知道，但我的笔记可以给你一个好的开头。

　　鈥湶还苣敲炊嗔税伞９赜谖液突衾账沟墓叵担�我知道的就是：我喜欢他，而且我觉得他也喜欢我。有一句谚语说，没有反思的生活是不值得继续的。癌症使我反思自己的生活，但我认为结识霍勒斯之后我才开始反思人类存在的意义。鈥澪宜柿艘幌录绨颍�我知道我将要说的是普通人决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大声宣布的。鈥溛揖醯盟�的意义在于：人类是脆弱的，我们很容易受伤，不只是身体上的，我们的精神也容易受到伤害。所以当你度过这一生时，我的儿子，不要去伤害别人。鈥澪矣炙势鹆思绨颍�鈥溇驼饷炊嗔恕Ｕ庑┚褪俏腋�你的建议。鈥澪抑�道它远远不够，但仅靠带子上的溴化物是不可能弥补失去的十年的。里奇已经长大了鈥︹�γ挥形业呐惆椤�

　　鈥溛一瓜肴媚阒�道最后一件事，鈥澪宜担�鈥湶灰�对此有一刻怀疑，理查德路布莱恩路杰瑞克。你曾经有过一位父亲，他很爱你。请永远记住这一点。鈥�

　　我站了起来，关掉摄像机，静静地站在书房里，站在我的避难所之中。